外的小道上,一行人也依旧热得浑身都冒烟。汗水如雨,身上的官服早已是湿漉漉的,更不要说都能冒气的被帽子扣着的脑袋了。但行走的脚步还是没有怠慢,而是保持着匀速前进着。
下坡路,公孙君若发现轿子突然停了,前头好似有吵杂的声音,没一会儿,便是刀剑相接触的尖锐声。然后是公孙策让她乖乖待在轿子里头,不要出来的警告。
即便没有探出去看,她也知道准是半路被人拦截了。包公要查的是庞昱的账目,那个在陈州无人能办他,一手遮天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包公平安进到陈州?当然会派杀手来刺杀他。
然后又过了近一刻钟左右,打斗似乎停止了,她掀开帘子走到外面,原来是及时赶到的展昭不但救了包公的性命,而且还替众人解了围。再看看展昭,公孙君若一愣——和包公交谈的他,竟然没有把剑对准剑鞘放进去……
这……是侠客的低级错误吧?
夜很深了,包公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山脚的驿站,然后在驿站留宿。
经过两天的徒步跋涉,一群人饥肠辘辘不说,也很困乏。简单吃过晚餐后,早早地睡下了。王朝估摸着明日午后能到,想着有展护卫在,包公等人也安心了不少。
洗过澡,公孙君若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凭栏远眺,女性最好的便利就是,男人没有洗澡水,可她有。晚饭后赵虎见店小二给她送来木桶和洗澡水,直接来了句“下辈子也要做女人”,被一帮兄弟鄙视了去。
其实整片地方除了驿站是亮着灯笼,其他都是黑乎乎的。夜空中星子闪烁,倒是驿站难得的景色。长时间坐轿,出来透个气也让身体活络一下。
楼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公孙君若转过头,但见昏黄的灯光下,展昭拿着佩剑走上来。他抬起头,眼里有几分惊讶,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怎么还不睡?赶了两天的路程不累吗?”
公孙君若侧眸看他,连称呼都省掉了,语气中的责备似乎怪她没有好好休息。
被她这么一瞧,展昭这才发觉他语气的不当之处,站在公孙君若的立场,他俩的关系似乎还没密切到这地步。他想道歉,却又觉得欲盖弥彰,只得怔怔看着她。好在她反问一句,“展大侠不也还没休息吗”化解了尴尬。
展昭笑笑,说:“展某是四下巡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在附近。”
“因为天黑好办事吗?”
被公孙君若的话逗得抿嘴一笑,展昭点头,“是,天黑好办事。”
也许是展昭的笑容太具感染力,也或许是被他这么正经的调调用不严肃的表情说出来有些滑稽,公孙君若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眼里丝丝缕缕的笑意漫出。
乌云被风吹散,弯月从云层里探出脸来,恰好照着公孙君若还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展昭看得怔愣,这还是她从那村子出来后第一次笑。让他想起初次见到她时,那暖暖的笑容。
被他盯得不自在,公孙君若别开脸说:“展大侠,时间不早了,明儿还要早起赶路,我先告辞了。”
展昭回过神,发觉盯着姑娘家看太没礼貌了,赶紧收回视线。“嗯,确实不早了,公孙姑娘早点歇息吧。”
公孙君若转过身,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展昭让她不要湿着头发吹风的劝告。
“谢谢展大侠相劝,不过我也要提醒展大侠一句,长时间盯着姑娘家看,只会让对方认做是登徒子。”说完,她快速离去。
展昭愣在原处,突然笑声溢出唇畔。还以为是她被盯得不好意思了,到头来却被对方数落了顿。可是,心情却出奇的好啊……
五更天,公孙君若梳洗完毕下了楼,就见包公和自家哥哥公孙策站在廊下望着天色不知在说些什么。她走过去,和他们二人打了声招呼,一行人准备起身继续上路。天还未亮,按理来说七月初是日长夜短的时候,天色也亮得很早,可今日却只是蒙蒙亮而已。
走了没几步,就见一道蓝色的影子风驰电掣般飞过,她扭过头,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披头散发的男子。
包公和他聊起,才知道他是昨日行刺包公的那个杀手,展昭的剑距离他的喉咙不过几公分,只要稍稍往前就能刺入他的喉咙。原来这人一直认为是包公误铡了他爹,包公把实情告诉他后让他自己去思考就让展昭再次放了他。
到底是个身手不凡的男子,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是她看得出这人并非真心想杀包公。而包公的一番话,也让他有了动摇,毕竟只是凭着包公的威信,也该知道死在铡刀下的人都是该铡之人。
本该是酉初抵达陈州的,包公他们又因为路上遇到金玉娘的相公田起元而耽搁了。田起元将所遭遇的事情悉数告诉包公,包括如何杏花被人暗杀而导致他被淮安县令屈打成招,他的老仆人田忠又如何代他死,以及他妻子金玉娘自己主动去庞昱那,好让他可以逃脱等这些事。包公一声令下,不再去庞昱的软红堂,而是去了淮安县令的府衙。
所以等到包公他们抵达淮安府衙时,已经是第四天晌午了,几乎是连饭都顾不上吃,包公换上朝服审问县令。因为有田起元作证,县令即刻被罢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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