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随便说:“没有高就。”
春草江湖经验丰富,她说没有高就,那还有什么不懂。
“既没有高就,那就是叮上有钱人,再不就是进了堂子。”说起这个,春草倒想起一件事情,用手肘戳一下小离,问她,“唉,你还记得鸾凤么?”
鸾凤也是从前的狱友,小离见春草一脸好戏的表情,就猜测:“鸾凤和她那个有钱的男人分开了?”
“你聪明,一猜就准。”
不是小离聪明,是小离见惯这些故事,非但见惯,这样的事情好像还即将发生在她身上。发生在她身上,还真是没有想到的事情。
春草又道:“分开就分开,鸾凤是个有气血的,别人要是被甩,一定哭哭啼啼,闹腾不休,结果鸾凤拿着这些年攒的钱,在八宝路开一间堂,如今过得好不快活。她是看透男人,不靠男人喽!”
“不论靠不靠男人,她自己开心就好。”
小离捡起地上的稻草,理了理,在手里编一只蝉。
她从小到大,除了蚂蚱,就会编一只蝉了。
春草道:“喂,你还不说你怎么样呢。”
小离道:“我和鸾凤不一样,我是先进的堂子,后来再叮住一个男人,顺序虽然倒了过来,结果却是一样。”
春草伸伸舌头。
“几时被踢的?”
“还没踢,差几天。”
春草听了人家的事,少不得得做点悲痛状,时不时从地上摸根有韧性的稻草递给小离,安慰安慰她:“都一样都一样,趁着还有几天,抓紧藏点私房,能运就运,能搬就搬。”
小离道:“我不要他的钱。”
春草骂她傻:“你可别在钱上头想不开,跟个男人为的是什么,你不搬不拿不藏,以后不过日子了?你以为喝西北风也能活吗?”
这边话音未落,走廊里就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三个第一次进来的新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另外三个老油条就麻溜地跑到铁门边去排队。
春草反应最快,排在首位,双手抓住铁门,以示自己的领土不可侵犯。
小离还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春草回头喊她:“放饭了,你怎么不过来。”
小离没什么胃口。
“我不饿。”
“嘿,你抽哪门子风,这会儿不吃,等下顿还不知是猴年马月。”
春草尽管喊着她,小离也尽管不动。
好在春草与放饭的狱官是老兵老贼了,说几句谄媚话,连小离的一碗也给端了过来。
碗还是搪瓷碗,勺还是搪瓷勺,饭也还是糙米饭。
糙米饭上打一勺菜汤,菜汤上居然还浮着点油花。
春草一手端一个碗回来的路上就开始高兴。
“好运气好运气,今天的饭头次做出来的,没炖上三回五回。”
等走到小离跟前,将小离的那碗往她手中一塞,说:“吃完再编。”
小离捧着碗,说:“我真不想吃。”
春草奚落她:“果然是娇养富贵了,以前抢着吃,现在怎么就吃不下。”
春草都替她将饭领回来,她也不好继续坚持,就搁下编了一半的缠,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巴里送。
大概因为是头次的新鲜饭,所以即使用的是最廉价的糙米碎米,小离吃的也格外香甜。
她都不记得上次有肠胃满足的感觉是什么时候。
吃饱之后交碗,恢复体力后又与春草胡聊,胡聊了没几分钟就坏事,胸中有熟悉的酸涩上涌,强烈的呕吐感袭来。
春草见状,镇定地将手往铁门边的木桶一指,小离快跑过去,将吃下的饭菜尽数吐出。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吐得脸都白了,整个人靠在墙上,半死不活。若是此刻和那臭女人重新打过她九成要落败。
春草等她舒服一些,问她:“几个月了?”
小离满心想着打架的事情,一时间没听懂。
“什么几个月?”
“我问你吐几个月?”
“没多久,半个多月。”
春草掐指一算:“那怀上没多久,好办。”
“什么好办不好办?”
春草又懂了:“看样子你自己还是个糊涂虫子,我告诉你啊,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越晚越是个麻烦。”她圈起食指和拇指,做个大洋状,“要打胎药吗?我堂哥专弄这个,全是外国货,见效快,还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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