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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舒爽。”夙夜伸了个懒腰,“还是自家床舒服。”
看看天色,夙夜赶忙穿衣服下床,抱起黑玉墨匣,匆匆往外走。
庭院里已是张灯结彩,窗户上贴了各色的剪纸,一片喜庆气氛。
夙夜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闲子。”
【哎嘿。】
夙夜问:“我用了明玄幽的财产,明玄幽自己回去数钱的时候不会发现不对吗?”
男中音道:【夙圣母,你才想到这个问题吗,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粉丝的钱财都上传到圣母教云盘的原因啰!这样他们想起来点钱的时候,我可以调用云盘上的钱补补空缺,让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钱少了,嘿嘿。真是一个机智的圣母系统。】
夙夜明白了,原来圣母教云盘是干这个事的。
男中音又道:【如果夙圣母花钱太过大手大脚,粉丝点钱的时候漏洞补不上,就有可能会脱粉,甚至变成黑粉哦~】
夙夜好奇:“黑粉是什么?”
男中音道:【就是曾经粉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又不粉了,不仅不粉,看见你还要踩两脚那种。】
夙夜皱眉:“以前没听你介绍过这个等级啊?”
男中音道:【夙圣母只要坚守本心,仁爱世人,就没事的。】
夙夜“哦”了一声。
人已走到正堂前,只见堂内灯火通明,几个武师忙忙碌碌,从偏门抬大酒坛子进去。
 
 
晚上宴会,吃得尽兴,只是夙夜心里一直惦记着送紫城剑穗的事,留神注意着紫城。
这一注意不要紧,他发现,紫城一直郁郁寡欢,酒杯不离手。
这完全不符合紫城以往沉稳的性格。
夙夜用胳膊肘顶了顶晋胡,问:“紫城大哥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晋胡摇摇头:“不知道,他为了找你去了一趟蛊门,但也没有起冲突,回来就这样了。”
夙夜皱起眉头,果然,是因为蛊门遇见的那个故人吧。
宴席中间,有一个环节,是晋胡设定的——弟子给师父送谢礼,晋胡等人家里都很富裕,送上的也是奇珍异宝,令人为之目眩。紫城摆手叫他们不必破费,交学费已足够。
夙夜捧着黑玉墨匣,刚想上去,就见紫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夙夜想,找个单独的几乎把剑穗送过去也好,正好可以套几句话。
他便也跟了上去。
 
 
紫城喝的有点多,出去洗了把脸,吹吹风,算是醒酒。
他一回身,就看到夙夜站在不远处微明的灯笼光线中,只照出一个纤细的侧影,看样子是在等他。
紫城走过去,夙夜转过脸,微笑着迎上来。
不得不说,少年笑着不说话的时候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年纪尚小,已是如此出挑,将来长大还怎么了得。
紫城不禁担心起来,也是酒喝多了,没多想,便说:“小夜,答应我,在你修成金丹之前,不要离开武馆。”
夙夜不由失笑,这都过了五年了,怎么大哥还是这个说辞?
他将黑玉墨匣捧到紫城面前:“大哥,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打开看看?”
紫城笑着摇摇头,想夙夜一直神神秘秘地抱着这个盒子,上面又有锦绣坊的标牌,多半是衣服之类的,夙夜年纪虽小,审美能力倒是不错,他买的衣服,穿上应该很好看。
紫城打开盒子,却见玄色的锦缎上,嵌着一枚剑穗。
神秘的紫色丝络以绝妙的手法织就流光溢彩的一片流苏,自小小一枚白玉环中散开,另外一端穿过玉环,挽成一个精巧的结,可以系在剑柄上。
夙夜身侧窗里透出暖暖的光芒,斜照在紫色剑穗上。
紫城的笑容敛去,专注地凝视着紫色剑穗。
他抬起手,将剑穗提起来,流苏滑落,抖索出一片细碎的阴影。
“随影。”紫城喃喃道,“没想到,你还是回到了我这里。”
夙夜见紫城神情古怪,竟然还管剑穗叫什么“随影”,心念电转,问道:“大哥认识这条剑穗?”
“嗯,”紫城疑惑地问夙夜,“不过,这剑穗很贵的,没有一块上品灵石拿不下来,你哪里来那么多钱买它?”
夙夜笑道:“我不是救了明玄幽嘛,他师门感谢我,就送我了一块上品灵石呀。”
编谎编的不要太顺溜!
夙夜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偏执的明玄幽,那小屁孩该知难而退了吧?
夙夜却想错了,夜风中,明玄幽坐在武馆对面的天香楼里,他已经买断了靠窗边的位置,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清淡的夜宵,时不时瞅一眼武馆里头。
武馆里面看样子是很热闹,张灯结彩的,中堂也是灯火通明,风里时不时传来笑声。
明玄幽暗暗想,打入紫城武馆内部,比他想象的要困难一些,不如明日里抓一个紫城武馆的弟子,强迫对方带自己进去?
总之他是不会放弃的,这是一场持久的战争。
 
 
却说庭院屋檐下,夙夜和紫城站着说话,紫城脸上流露出些许回忆的神情:“这随影是故人所赠……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夙夜并不常见紫城舞剑,听他如此说,便问:“大哥以前是剑修吗?”
紫城摇摇头:“不是。”
“大哥的故人很有钱啊,是蛊门里遇见的那个吗?”夙夜随口把话题引到蛊门上,他来这儿找紫城的目的,就是套出前日里紫城到底在蛊门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一些好像要离开的话。
紫城复又摇摇头:“不,赠我剑穗的这位故人,是一位人人尊崇的仙长,他为人光明磊落,品德高尚,令人为之心折。”
夙夜忍不住问:“是御神宗的长老?大涤洞天的大士?”
紫城笑道:“他已经飞升去了,不在人间。”
夙夜一怔,原来是这样,当初听锦绣坊老板提起这剑穗来历时,就说是一位飞升的正道大能留下的宝物,因此才格外珍贵,原来紫城大哥和那飞升的正道大能认识啊。
紫城大哥果然不简单,以前的身份应该也很显赫吧?
但是夙夜想知道的消息,依然没问出来,他便更进一步说道:“也是,蛊门里哪有什么好人,大哥你宅心仁厚,可不能被坏人蒙骗了去啊,而且我们‘紫城’武馆,是不能没有‘紫城’的,若是大哥离开,我们便没有主心骨了,将来被人欺负怎么办?”
紫城微一皱眉道:“唉,我也何尝不是担忧——”
夙夜立刻拿住他的话头:“紫城大哥的意思是,真的要走?那蛊门的故人到底是谁,难道抓着大哥的把柄?要我说,对付蛊门的人,根本不必讲江湖道义,大哥不要以善良之心,被那些宵小之辈给骗了!”
紫城发现自己说漏嘴,只好叹了口气,对夙夜说出实情:“不错,我欠他一件事,如今见到,便不能不还。”
夙夜急问:“他是谁?”
紫城道:“你不认识,他叫青冢。”
青冢??
夙夜脑子飞快开动,依然没有在蛊门的名单里找到这么个名字。
紫城道:“他其实也不算蛊门的人,只是在蛊门门主那里做客,我前日里去找你,便撞见他——唉,也是因果到了。”
夙夜问:“你以前欠过他人情?答应他什么事?”
紫城道:“我坏过他修为,答应助他闭关十年,重塑妖身。”
十年?!
那得是欠了多大一份人情?
夙夜紧紧皱起眉头,道:“紫城大哥,你要走十年,竟然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如果我今天不问,你是不是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紫城黯然不语,算是默认。
夙夜忽又想到,前生他与紫城也是很好的朋友,紫城却在人魔街变故的前两年人间蒸发,彻底消失不见,连个招呼都没打——不会也是因为这个青冢吧?
好像被他挖到了不得的秘密,夙夜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追问紫城:“青冢是妖修吗?大哥怎么会坏他修为的?说起来,大哥也是妖修,难道当初未修成人形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妖修与人类修真者不同,妖修之道,更加艰苦,他们都有本体,后来才修成人形,人乃天地灵气之所钟,修成人形之后,才算与人类修真者踏上同一平台。
而很多修成人形的妖修,都不愿意亮明自己的本体,这意味着把自己的弱点给别人看,所以,出于礼节,夙夜也从来没有问过紫城的本体是什么。
一般来说,在未成人形之前就相识相知的妖修,关系都会很好,因为是互相亮明底牌的关系,又互相扶助一路上来,已形成相依相伴的关系。
“小夜,你很聪明,不过你放心,我还过这个债,就是自由之身,到时候,只要你还记得你对我的许诺,我就会来,为你所用。”
夙夜被这个“为你所用”给弄糊涂了,一瞬间有些茫然。
紫城见他困惑,便揉了揉他的发顶,说:“走吧,我们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十年,对一个修真者来说,并不是太过漫长的时间。
对夙夜这样上辈子只活到三十出头的人来说,却是足够漫长。
而且紫城要离开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突然之间,紫城就要离开十年。
夙夜对自己之前的冒进,有些懊恼,若是他不去救明玄幽,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至少,在前生,紫城离开,也是在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了。今生却提前这么久,不就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人生轨迹吗?
紫城侧头,就看到夙夜沮丧的表情,宽慰道:“小夜,答应我,这段时间好好修炼,带着大家一起,等到大哥回来,希望你们都有所小成。”
夙夜抬眼看向紫城,眼中的沮丧淡去,他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紫城笑道:“那是自然。”说着,又忍不住揉了揉夙夜的发顶,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让外面那孩子进来呢?你救了他,他师门也酬谢了你,你却把人家挡在门外,这是何故?”
夙夜知道瞒不过紫城,这武馆的结界毕竟是他设下的,武馆外有人不停地攻击结界,他自然能感觉到。
“我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夙夜道,“我只想呆在人魔街,对御神宗不感兴趣。”
紫城又问:“你们是不是曾经有什么恩怨?”
夙夜知道自己的态度有点明显,他也不打算再跟紫城大哥面前遮掩,便说:“是。”
紫城疑问:“你们不是没见过吗?怎么会有恩怨?何况他那么小?”
夙夜道:“我家人被御神宗的人攻击过,那个人——就是明玄幽的师父和师兄。”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样扯谎了。
紫城心觉有异,又追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家人?”
夙夜皱眉:“只隐约记得这件事,并不记得我家人。”
紫城点点头,拍拍夙夜的肩膀,道:“我也觉得那孩子不简单,但是,他对你似乎是真心相待。”
夙夜抬起头,有些无措,说:“他就算对我好又怎么样,我就是不喜欢他,不想和他扯上关系,难道他对我好,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紫城也是知道夙夜的倔脾气的,便道:“那好,你先进去,我赶他走。”
夙夜一愣:“赶他走?他还在外面?”
紫城道:“不错,这结界中有我的神识在,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那明玄幽正在对街天香楼,坐在窗口往这边看。”
夙夜撇嘴,他还以为明玄幽会凄凄惨惨地站在大门前,化身望夫石,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会享受。
紫城也不多说,轻轻拍了夙夜一下,叫他进去,自己转身向武馆大门走去。
明玄幽自然不会在追媳妇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给累死,他的计策是细水长流、徐徐图之。
谁知他正在盘算着明天如何突破紫城武馆的结界,溜进去见武馆的正主儿——就看见紫城本人从武馆大门走出来了。
且是正向着天香楼的方向走过来。
明玄幽将手一撑窗棂,直接破窗而出,翩然落在街上。
紫城感到一股凛然之气迎面扑来,不由戒备几分,待再细看,却是明玄幽。
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眸,正定定地望着他。
两个人,一时都是无言。
春天的夜里,风并没有那么柔软,还带着冷厉的气息,自街尾扫过。
东风临夜冷于秋。
“你叫明玄幽?”紫城问道。
“不错,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明玄幽是也。”输人不输阵,虽然身高上矮了一截,某个五岁小孩仍是鼓起一副修真大能的姿态。
紫城不由低笑一声,问道:“你是御神宗哪位真人座下?”
明玄幽道:“天伤真人。”
紫城一怔,天伤真人?大概是重名?不可能是他想的那位天伤真人吧?按照御神宗现在的排位,天伤真人也可算得祖师爷了。
紫城也没多问,道:“我义弟夙夜,家中曾与御神宗结怨,不愿与你有过多牵扯,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他。”
紫城说的很明白,夙夜不愿意和明玄幽来往,让明玄幽快点滚蛋。
明玄幽在夙夜面前,那是喜怒悲欢,与常人无二。在其他人面前,则淡漠了很多,往好里说是“无故加之而不怒,卒然临之而不惊”,往坏里说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所以紫城当着他的面说,让他赶紧走,他心里也不生气,甚至毫无感觉。
明玄幽淡然道:“我若不走,你待如何?”
紫城被他这副“无赖”样子给弄得怔住了,别家五岁孩子听到赶人的话,要么哇哇哭着跑走,要么梗着脖子红着脸大闹一通,这位倒好,完全是一个没反应。
紫城见好言好语没用,便说:“那我只好赶你走。”
话音刚落,一阵飒然剑气,切地而来。
明玄幽眉头微皱,未见紫城出剑,剑气竟然如此凛冽,莫非他的本命飞剑异常强悍?
他袖手,平平向后移出一丈,躲过剑气锋芒。
其实,明玄幽并不愿和紫城为敌,这场矛盾,最好能用语言化解。
可惜,他的本性又不是个会说软话的人——除了在媳妇跟前——也就是说,要他在这种时候向紫城求饶,那是万万不能。
求饶也不行,打也不行,那就只能躲了。
深夜的人魔街上,并没有多少。
一道紫光划破空寂的街道上空,随即化作点点紫色碎刃,如急雨般向前方矮小的身影打去。
那矮小的身影看似弱小,又被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里,这一片紫色碎刃打过去,少不了要见血。
紫城却没有手下留情。
刚才,他与明玄幽周旋几个回合,已经很清楚明玄幽的实力。
那不该是一个五岁小孩拥有的,可怕的实力。
紫城甚至催动真气,化出更多碎刃,从各个角度向明玄幽包抄而去。
此刻,他感兴趣的不再是这个孩子身世来历,如何得罪了夙夜,而是,明玄幽会怎样躲过他的攻击。
高手过招,不是力量碰撞,没有残酷场面,而是如对弈一般,在精妙的招数与实战经验中,逼出对方精彩应对,而在对手出招之前,没有人知道他会怎么做,会不会在下一刻落败,未知,迅疾,精微,使得高手过招犹如一场绝世舞师出演的惊世之舞一般具有观赏性。
灯火阑珊处,明玄幽的双眼被碎刃的紫光照亮,那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紫城看到那双眼睛,悚然一惊,因为明玄幽并没有去看那些碎刃,而是始终紧紧盯着他。
下一刻,碎刃划破空气,片片打入墙体。
而明玄幽已在半空之中。
紫城不由微微一笑,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他方才故意在碎刃之中,留下一□□气,只有冷静又轻功迅捷的高手,才能捕捉并完美利用这□□气,脱身出来。
“我不会走的。”明玄幽踏在虚空之中,居高临下地对紫城说。
紫城却也没有恼怒,他说:“你的师尊,可是御神宗的祖师爷天伤真人?”
明玄幽道:“是。”
紫城招招手,令明玄幽靠近来:“来,我们商量一件事。”
 
 
明玄幽见紫城的态度有所转机,便走过去,听他说些什么。
紫城道:“既然你的师尊是天伤真人,该有天伤真人赐予的青鸾玉佩吧?”
明玄幽暗想,这紫城倒是对他们御神宗有些了解:“不错,我有青鸾玉佩。”
紫城道:“能否拿出,借我一观?”
明玄幽低下头,自腰间取下玉佩,递到紫城面前。
其时光线幽暗,这玉佩却仿佛能够自己发出光彩一般,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盈盈绿意,仿佛日出之时,一湖春水荡漾不休。
紫城一见,点点头:“你年纪小,机缘却这样好,将来恐怕会招致妒忌。”
他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是却是实话,明玄幽倒是无所谓,坦然道:“没本事的人,才会妒忌。”
紫城微微一笑,明玄幽这脾气倒也合他胃口,当初初见这孩子时,就觉得他思维隐蔽得很深,心思难测,现在看来,这孩子倒是个可以托付的对象。
“你是不是想和夙夜见一面?”紫城问道。
“你愿意帮我?”明玄幽打量着紫城。
“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保护紫城武馆,保护夙夜。”紫城道,虽然,他知道这样有些自私,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离开,就这样离开,他又有些放心不下,既然有御神宗天伤真人的弟子在这里,又一门心思想着护持夙夜,他何不顺水推舟,利用上这一资源?
“好,不过,我只保护有夙夜的紫城武馆,若是夙夜离开这里,我也会离开。”明玄幽道。
紫城倒不意外,点点头,道:“可以。但你需向我发誓,用你师尊发誓,若是你违背夙夜的意愿,强求于他,那便叫天伤真人渡劫不成!”
这誓言极重,一般御神宗弟子都不敢随便发,明玄幽却毫不迟疑地照着说了一遍:
“我会保护夙夜,若我违背他的意愿,强求于他,便叫我师尊天伤真人渡劫不成。”
千里之外,拜仙台上,某个老头打了个喷嚏。
紫城这才释然,事到如今,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多谢小兄弟。”紫城微笑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罢,紫城转身而去。
明玄幽一愣,这什么意思,让他回哪儿休息?
他连忙追上,追到武馆门口,想是碰壁碰出阴影了,脚步生生顿住,问:“紫先生,我能进去吗?”
紫城回转身,说道:“现在还不行。”
明玄幽心里一沉,别看这人一脸正直相,心眼耍起来也是够够的,他怎么就忘了呢。
“明日小夜出来见了你,由他决定要不要让你进来武馆。”紫城一笑,抬脚迈入门槛。
留下明玄幽一人在春风荡漾的街道上,幽怨地盯着大门。
 
 
明玄幽这边见不到紫城,便回天香楼定了个天字间,在床上打坐静修一夜,暂且不提。
紫城武馆的庆祝宴席一直热闹到深夜,夙夜却心里想着紫城要走的事,也乐不起来,宴席一散,他想找紫城再问问清楚,那青冢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们将来要去哪里修炼,修炼方式是什么,会不会对紫城的身体有害,等等一堆问题。
然而他却没赶上问,紫城说累了,回屋便熄了灯。
夙夜叫一个郁闷,又想到紫城宴席上出去,去找明玄幽了,也不知明玄幽被紫城撵走没有,两个人有没有发生冲突,他便想着再出去看看,谁知武馆大门外一个鬼都没有,人家明玄幽早就撤了。
夙夜回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丑时才渐渐沉入梦中。
 
 
第二天早上,天亮得很晚。
夙夜一起来,就听到风吹窗户纸,哗啦啦地响,他起身一看,并不是风,而是雨。
春雨贵如油,本该是喜庆的事儿,夙夜看着却觉得凄凄惨惨。
他一出去,就看见同样垂头丧气的小珠。
“大哥一早就走了,这一封书信,是留给你的。”小珠红了眼圈,把手里的书信递给夙夜。
夙夜就这么站在廊下,和着凄凄惨惨的雨声,把信看完了。
紫城为人虽然沉默寡言,写起信来却是无微不至,关怀之情,流露无遗,洋洋洒洒,竟有三页纸,从生活小事,到修炼方法,一一道来,就怕不够详细。
末了,紫城写道:
结界已经加固,可防蛊门偷袭。明玄幽在对街天香楼,如有困难,可求助于他,他已与兄立下重誓,不必多虑。
剑穗大礼,深得吾心。十年之约,必不敢忘。
夙夜看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明玄幽这小子也太能钻营了吧,不过一晚上时间,连紫城大哥都给摆平了?
他却是错怪了明玄幽,实在是事出突然,紫城没时间安排,担心以夙夜、晋胡之修为,不足以应付蛊门的人,便出此下策,求助于明玄幽。
夙夜看完信,叠好,收进怀中。
此时,他已接受了这个事实,紫城走了,十年都不会再回来。
而紫城武馆的这群弟子、武师们,还要继续过日子。
从紫城的信中,夙夜读出一个危机来,蛊门并没有因为紫城去帮助青冢修炼,而放弃与紫城武馆的对立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蛊门仍然会袭击紫城武馆,武馆里的武师、弟子,出门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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