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华帝君抿着唇不说话,喜儿看不下去的在我身边跪下,自我手中抱过婴孩,抽泣着道,“红缎你别求他,虽说我修为没他高,可去趟冥界投个河还难不倒我。”
“胡闹,就你那修为还不够那些个恶鬼塞牙缝,还是我去吧,”东华帝君叹了口气,将我跟喜儿扶起,对着我一脸的语重心长,眉头皱的都可以打个结,“我就不懂了,你一个兵器历个情劫也能把自己给折腾成这样。”
我低垂下眼,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我也不懂。”
不懂我到底为何会把自己给折腾的这般狼狈不堪。
[噹——]
天空之上想起悠远空灵的钟声,那是召集天界所有武将的集结令。
集结令是只有发生重大事件时才会用上,比如数万年前,当时的战神拿着魔剑佛泯血洗万佛殿的时候,这钟声就响起过。
我看向东华帝君,后者有些不耐的扯了扯嘴角,“估计是魔域的那帮崽子打上来了,东岳那小子明明被木公给封了神魂,也不知最近自哪里得了解印的法子,这不,满血复活的攻上来了,”他说着顿了顿,忽的将视线移到我的胸口,眼角抽了抽,“该不会...”
我低垂下眼睛,“如你所想,若魔域只有一个魔尊,而你口中的东岳指的便是魔尊的话。”
说起来也真是讽刺,明明连孩子都生了,我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魔尊的名字是东岳,而不是郑言。
不过,想想也是,郑言只是那个凡身的名字罢了。
东华帝君一副[卧槽不过凡间数十年世界怎么变了个样]的表情将视线移到喜儿抱着的婴孩身上,“那这——”
“这是我的孩子。”我速度极快的回答。
只是我的孩子,与他人再无关系。
[噹——]
集结的钟声再次响起。
东华帝君啧了一声,以一种半抱半提的姿态自喜儿手中抱过婴孩,问我,“虽说上面催的急,可我回上面之前去趟冥界的功夫还是有的,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我走上前,仿若要将这张小脸印在灵魂里一般,手自婴孩的眼睛、鼻子、嘴巴上轻轻拂过,“对不起,娘没法陪你长大。”
我招出本命神器[千禅缎],红色的绸缎在婴孩细软的手腕上绕了一圈,化为了与手腕差不多粗细的金色蛇形手环,蛇头上的红色蛇眼透着几分灵气。
“愿它能护你平安长大。”
做完一切后,我又对东华帝君行了大礼,“此番因果,红缎怕是要欠着了。”
凡身已到极限,被扭曲塞入凡体的神魂也快散了,我怕是没有来世再去报答东华帝君的恩情。
这点,东华帝君想必也是清楚的,他只是挥了挥手说了句无妨,顿了顿,又加了句,“你每回带来的酒倒是极好喝的,可惜了。”
东华帝君带着婴孩离开了。
大概是知我已近油枯灯灭,喜儿执意要留在我身边。
我与喜儿自未化形时便在一起,此刻对她自是不舍。
我看着喜儿,神色已经开始恍惚,却依然强撑着扯出一个笑打趣道,“历个劫都会遇上东华帝君,你们也真是有缘。”
“你别再说话,那个混蛋,那个混蛋怎么可以挖你的心...”丝毫没有领会我想活跃气氛的意图,喜儿只是拉着我的手,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我们回月老殿,也许,也许月老会有办法!!我们也可以去求西王母,求东王公——”
其实魔尊倒是没有直接挖我的心,不过我实在无力解释,也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便摇头道,“我强行将神魂与凡身完全融合本就违反了天道,更何况我现今一身修为早已因聚魂而耗尽,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你也是明白的,”我说着又指了指放在洞窟口替我守了四十九年结界的圣枪[诩圣],喘了几下才继续道,“这些年倒是多亏了这把枪,你走的时候带着它吧,既然大战已经开始,带着它至少可保你无恙。”
气息已经开始不稳,我让喜儿将我扶至洞窟外坐着,抬头便能看到一片春色,不由笑了,“又到春天了啊——”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那时我刚怀上孩子没多久,腹部尚未显怀,郑言陪我坐在院子里赏花。
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白医女,也没有要拿我腹中孩子献祭的魔尊,至少那时的郑言还在好好的扮演一名凡间丈夫的角色。
当时他神色温和的抚摸着我的腹部,像是怕惊扰了孩子一般在我耳畔轻声道,“逸翮思拂霄,若是个男孩便起名郑逸,女孩便叫郑翮(hé),清华觉得可好?”
我当时靠着郑言斜倚在亭内,因天气过好而有些昏昏欲睡,闻言点了点头道,“小名的话,男孩要叫丸子,女孩就叫团子。”
我闭上了眼睛。
若是一切重来,也许我还是会爱上那个温文儒雅的公子。
耳边传来喜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可是我太累了,累到已经睁不开眼睛。
不远处,一片落花自正与东王公对峙的魔尊东岳面前飘过。
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凉亭内,那个身姿娇巧柔软仿若一握就碎,内里却又异常坚强的凡间女子靠在自己身上,有些迷糊却又带着期待的对自己说,“小名的话,男孩要叫丸子,女孩就叫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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