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身体可挨不了几鞭。”说着通通灌了下去,一把将墙上斗笠扔在脑袋上,又摸了一把缺口的锄头抢出了门,看门口两步站着一个人,不由愣了愣,看到陈非白净的脸更是一愣,但也来不及多想,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女人此刻也看到了陈非,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警惕。
“莫怕,”陈非摆了摆手,道:“你家汉子回来时告诉他,注意这几天布告栏,会有赚钱的机会。”看了看女人将信将疑的眼神,又看了看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的小孩,又道:“日子会好起来的。”
离开这户人家,陈非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终于看到一家精神面貌还不错的,但心底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压着一口浊气,只是走了几步,陈非的脚步就停住了。
一个萝卜头似的小孩,瘦削的身体衬托下,那颗脑袋显得如此的大,头发稀疏发黄,颧骨高耸,衣衫单薄,光着双脚站在一处没有稀泥的地上,在这时节冻得瑟瑟发抖。
他的手里撰着一大把包扎好的枯叶,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是烟叶。
陈非的脚似是灌了铅一般,停在了那里。
此时一个男人走过了萝卜头身旁,萝卜头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似是乞求似是推销:“大爷,买买烟吗?买一把吧,好好抽。”
陈非看得有些心酸,已经迈不动步了,只是静静站在这里,静静看着,等到中午时分,终于有了衣着还算不错的中年男人买了一大半,只是陈非看不大清楚,似乎只是卖了二十来个铜钱。
萝卜头有些高兴,立刻走向了家的方向,就连那光着的脚也轻快了几分。
猛然间两个衙役拦住了他,暴喝道:“站住!”
陈非一愣,在后面停了下来。
而那两个衙役厉声喝道:“商税!经制钱,月桩钱,御魔钱!”
萝卜头浑身颤抖,死死撰着装着钱的衣袋口。
“壮实,不想挨鞭子就拿来吧,”一个衙役叹道。
“废话什么!拿来!”另一个衙役再踏上一步,萝卜头下意识往后一缩,衙役怒了,扯出萝卜头的手,一个个指头扳开,一把抢过了那些铜钱,数了数,摸了四枚出来,萝卜头的手颤抖着,竟没接住,落了两枚掉入了泥里。
“你们做什么!”陈非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气得发抖,厉声喝道。
“嘿,还有敢阻我县衙办事的,真是”衙役的话音突然顿住,不可思议道:“殿殿下?”
“你们干什么!”陈非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厉声喝道:“拿来!!”
衙役不知所措立刻将铜钱交了出来,陈非一把接过,上面还带着萝卜头的体温。
另一个衙役机灵些,已经看出了什么,解释道:“殿下,库房里一千八百银元全是这么一枚枚铜钱收上来的。”
陈非的手微微颤抖着,看着那蹲在泥里寻找铜钱的萝卜头,心中的愧疚让他觉得没有面目面对他。
萝卜头木然寻出泥里的铜钱,木然往破衣衫上擦了擦,一步一步离去了。
陈非看着那单薄地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身影,蓦然觉得这十多个铜钱是这般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