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百姓只是觉得此人神色有异,但沈耘看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自己的判断却非常确信。
就在先前他在前衙偏门查看的时候,便发现此人的表情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李青第一次挨板子,那声声惨叫即便是沈耘,都有种不忍。可是此人脸上露出的,却是愧疚中带着一丝庆幸的表情。
而且看李青挨了几下板子,便将目光转向金长岭,而并非一直看着李青,又或者将目观规避到其他地方。
看此人犹自强辩,沈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诉说自己的判由:“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本县就治不了你的罪?”
迎着差役和百姓们好奇的目光,沈耘首先讲述了自己之前在偏门中看到的情形。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李青是无辜的。因为如果他是在打伤的牛,那么牛血溅开,定然会沾染在他的裤子和鞋面上。而我方才也看过了,上面并没有。而听李仁方才的诉述,伤牛应该在李青跳墙方向的对面。”
“试想一个,慌张之中连菜都丢了不少的家伙。不论偷菜前后打伤牛,他的第一反应都是逃窜,如何能够将血迹沾在鞋底上?”
沈耘说完这些,将目光转向李仁:“李仁,我且问你,当你回头看菜园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在伤牛倒地的那边墙上,还残留着人翻墙的痕迹?”
“这个?”李仁回答不上来,毕竟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李青伤了牛,如何还会仔细观察现场的情况。就在李仁沉吟的时候,堂前一名李家庄的百姓忽然开口:“知县老爷,小人虽然未曾看到墙里头如何,但是墙外确实有两道新出来的土印子,那绝对是人的鞋尖蹬墙留下的。”
沈耘点了点头。这一点显然对他非常重要,指着被留下的这人,沈耘笑道:“那你等且看看他的鞋尖。”
此人听到沈耘的话,便缩了缩脚。然而公堂之上,不是外头人群之中,就算再怎么隐藏,也依旧掩盖不住他那双鞋子上厚厚的土层。
“既然李青不是案犯,那么今日堂上受审,案犯肯定要在就近看个清楚。因为他还是担心,如果李青不落罪,那么事情还会被李仁继续查下去。所以,今日一早,案犯便主动跟随前来。我说的对吧?”
被
沈耘一声质问,此人有些战战兢兢。
可是沈耘哪里会放过他:“果然,方才我一试探,你就露馅了。你心中有鬼,所以最是受不得惊吓。我那一声,是看着你等刚刚站起来,心神完全不设防的时候,瞬间喝出,你便以为本县已经知道你的罪行,忍不住重新跪下。”
指着堂外李家庄的百姓,沈耘笑了笑:“你且看看,其他人有哪个如你一般。”
直到此时,李仁才失声惊叫:“李刚,没想到真的是你?”显然心情极为激动,也不顾自己在什么地方,颤抖的手指指着此人,随即瞬间冲上来,揪住了此人的衣领。
被差役拉开之后,李仁跪倒在地,痛苦失声:“知县老爷,你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恶徒啊。前几日他来找小老儿,说要趁收庄稼前再在村外垦十亩荒地出来。待秋收结束,便可种上冬麦。”
“小老儿知道他是个不恤畜力的。他家的耕牛早在今春便被他使唤地得了气病,被他卖到县里宰杀了。小老儿一家耕种全靠这牛,如何能给了他,再被他给糟蹋了。所以小老儿便借故推脱,如此两三次,他也就不再来了。谁想到他居然干出这等事情来。”
“可怜我一家全都靠着耕牛耕田养家,如今这耕牛伤残,再也无法耕地。往后我们一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到这里,李仁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而有了沈耘的判断和李仁的指认,这李刚也只能认罪伏法。叹了口气,沈耘当众判决:“李刚只因借牛被拒,便心生歹意,图谋报复。损毁耕牛,按制当原价赔偿。本要将你在大牢中看押数月,但秋收在即,便放你一次,自归乡专心事生产。”
这已经是沈耘最大限度的开恩了。
至于李青:“你也莫要以为伤牛事了,便不会追究于你。虽然其情可悯,但其罪难逃。偷菜虽然是小事,但毕竟不告而取,非君子所为。本县便与你一斗粮食,供你一家老少吃喝。但秋后你需为李仁家耕田,便算作对他的赔偿吧。如此判决,你等可服气?”
李刚自然是极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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