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前头国舅爷话音刚落,大殿侧门就涌出来一列老成宦官,其中打头的就是日前在围场清查沈栗的卫英。
章怀郡王看着这个老奴才离他越老越近,吓得直接从座椅上滚落下来,他趴在地上一把攥住眼前的袍脚,不管是谁,都奢望能有人来为他说句话。
三清观是夏榔的居所,那个阴蛰的老家伙会如何磋磨他这颗小白菜,章怀郡王想都不敢想。
“太傅?”
“王爷慎言,下官沐浴皇恩,尚不敢以太傅自居。”
“太,大学士,本王不去三清观!没有皇兄的旨意,本王哪都不去。”
“你们这些奴才都给本王退下!本王乃先帝遗嗣,当今亲弟,绝不受你们这些腌臜贱奴折辱!本王是有封邑的,就算要拿人,也只能由宗人府来!”
“父皇,皇兄,你们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小十二无能,被人欺辱迫害至此,丢尽了我皇室威严,儿还有何颜面苟活……”
今日赵秉安对这位小透明郡王真是刮目相看,孟希来的打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将一个半大孩子扔去道观,还是夏榔那老狐狸的地盘,那就是送羊入虎口,说不准哪天就暴毙了。可章怀郡王前头不过仓惶了片刻,眼见朝野无人主持公道之后,便立即转换面孔,佯做大义凛然的姿态,实则却是以退为进,拿自己的性命要挟殿中所有大臣。
近支宗室都快撸秃了,仅剩下章怀这么一块遮羞布,他要是再被“逼”死了,那皇帝的脸上可就真的要好看了。
“文昌伯此议确欠稳妥,王爷若不愿也就罢了。”
“赵大人,这可是圣上与娘娘的意思!”
孟希来声色凌厉,不过配上他那差点跳脚的神态,倒是在这严肃的气氛里显出一丝滑稽来。
“圣上友悌兄弟之贤名广传四海,怎会在意王爷小小不当之举。但殿下日渐年长,纵使圣上宽宥,行事亦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不得章法。”
“郡王府长史伴当凡几,俱没做到教育引导之责,这是臣下之过,理当严惩。” “不,不是他们——”
“既不得用,便通通黜了!着有司重选良才,入府授课,如此,文昌伯可还有异议?”
这倒是可以,只要把章怀王府得用的人都撵出京城,这区区一介光头王爷还不是任人拿捏。
“就依赵大人之言吧。”
长颐亲王薨丧,其麾下凝聚的人脉资源都传承给了胞弟章怀,如今赵秉安这一手将他们兄弟两个数年努力尽数摧毁。
被司礼监挟于腋下的小郡王眼眸沁血,他死死得掐着自己的掌心,决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主角都退场了,这朝议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六部九卿的人马都被遣回衙门各司其职,在皇帝回京之前,这安生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吧。
苟俪旬窝在高椅上品茗看戏,原本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往这桩谋逆案中搅合的,但为了亲眼瞧见顾椿的窝囊样子,他还是不顾避嫌的过来了。
“顾阁老这是跌得不轻啊。”
“呵,不比苟部堂身子骨硬朗,能与小辈并驾齐驱。”
“啧啧,顾相褚,你这话可刺不着老夫,与老夫并肩的那位如今可攥着顾氏的尾巴呢,听说顾彦郴登门都被拒了,连名帖都没收,啧,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椿在赵秉安面前无论如何都沉得住气,可眼前的是不共戴天的宿敌,当年被他踩在脚下的败寇,如今不过是与赵氏小贼勾结,竟就敢打到他跟前来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好歹也是一省总督,封疆大吏,屈膝于一小儿,当真是不要脸了。”
“比不得你,口蜜腹剑!当年若非拜你所赐,老夫也不会妻离子散,如今一报还一报,顾氏子弟该为你犯下的罪还债了。”
“你不就是想要刑部尚书之位,老夫应承了!”
形势比人弱,顾家父子不得不委曲求全。
“哈哈哈……,顾椿啊顾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视甚高,如今的内阁不过是苟延残喘,瞧瞧你,都沦落到这般境地了还在大言不惭,怎么,你以为你还是那风光无限的顾阁老吗?”
“醒醒吧,顾家如今就是过河的泥菩萨,你顾好自己的烂摊子就不错了,刑部尚书?不劳你操心!”
苟俪旬甩袖而去,留下顾椿在大殿中气得发昏。顾彦郴脸色很沉重,现在交易的砝码贬值,事态已经不可控了,若再拿不出让赵秉安感兴趣的东西交换,顾氏很可能成为这位年轻太傅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要知道他最近两日可是被江南众姓咬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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