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莱阳殿内都是皇亲国戚,许多郡主县主还都待字闺中,男女有别,纵使赵秉安心中牵挂也不能坏了规矩。
倒是张焘,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倒是少了很多顾忌。
“赵大人情之所钟,矢志不渝,实令老夫钦佩。”
“张阁老见笑了,她为我经受十月怀胎之苦,因我饱尝坎坷,我总是觉得怎么弥补她都是不够的,所以我把她放在了心上,谁都碰不着、动不了,我总觉得自己可以把她护得好好的,一世无忧,可不想转眼就被人插了一刀。您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呵呵……”张焘头回不敢直视这个晚辈的眼睛,那让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窘迫感。天杀的顾裳,没事瞎出什么馊主意,活该他惊马。
“圣人言,君子以德抱怨,何以报德,明诚既然过不去心里这道坎,那不妨就以牙还牙,扳回这一程。”
“哦,张老何以教我?”
“刑部尚书一职内阁属意卢沛良。”
“太原魁首卢遥之?”
“这是何懋卿早就埋好的人选,历任山东巡抚、吏部户槽,这几年一直躲在沈炳文麾下休养生息,对太原士族的凝聚力非同凡响。真宗临朝之时,他与顾椿同被点为太子少师,圣上即位,卢氏上书请辞,驳回留用,此人眼光老道,嗅觉灵敏,始终摇摆在沈炳文与顾椿之间,最近,似是被沈栗那小子请出了山。”
“呵,首辅大人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明诚还真是输得不冤。”
“值此朝局混乱之时,老夫对启用太原世家并不乐观,十三省总督入朝,好歹还都是那些老朋友,彼此之间有事可以商量着来,可若是卢遥之上位,只怕太原士族又要不安分了。”
“老大人的意思是?”
“老夫可在朝议时把自己那一票投给你,不管是孔仲华还是狄为远,有了老夫这一票足以他们坐稳刑部尚书的位置。”
唐邵二人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那早就把屁股移到赵家小狐狸这边了,剩下沈苏顾张,此四人明面上是江南利益共同体,实则各怀鬼胎,早就山头林立,张焘如今与苏袛铭抱团取暖,一旦他将票投给赵秉安,那苏袛铭只能弃权或者装聋作哑,在这种情况下,足以眼下这个年轻人给予沈顾两位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甚至是致命一击,如果人选是苟俪旬的话,那对于目前的顾椿来说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阁老如此倾囊相告,怕也是心有所求吧。”
“既然说到这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几句亮话,北疆军备确实是出了问题,这问题足以动摇兵部根基,老夫不愿重蹈穆朝夫的覆辙,故而想请明诚以永安侯府为媒介,促成与黑云主帅师芎的会谈。”
“阁老足够坦诚,明诚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章春民当年留下的烂摊子不止一人知道,兵部右侍郎一系几乎都在北疆军备中掺了一手,他们昧下的银子,私发的勘合足以掀起一场滔天巨乱,阁老您想息事宁人,只怕是难如登天。”
张焘一时不察被人掀了老底,当即目瞪口呆,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此刻才清楚自己离悬崖边有多么近,今夜若非他脸皮够厚,坚持要与其会面,只怕不久之后,这小兔崽子就要对他痛下杀手。
“章春民是您的得意臂膀,您为了保住他不惜放弃兵部平稳的布局将人送至两江,可他跑得了吗,一旦北疆之案爆发,他必是头一个被锁拿进京的。想想看,当初因穆二一人之故倾覆刑部所有高层,如今兵部又能跑得了几个?”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干休?老夫已经竭尽所能在帮你了!”
“我要的不多,您在兵部腾点地方就是了。”
“好!郎中之下尽你挑,北疆武勋老夫也可让步,让他们入堂供职,这总行了吧。”
“那今夜西郊之事?”
“哼,陆家小子胡作非为,受了奸人蒙蔽恐吓东宫,人已下狱,老夫会给你把屁股擦干净的。”
“不过,你最好说到做到,把章春民在内的所有涉案高官保住,否则老夫拼尽全力也要搅黄了你在刑部的谋划,大家鱼死网破,谁也甭想占着便宜。”
“您放心,章大人如今在家叔的麾下,明诚怎么舍得糟蹋这么一员大将。”
“你……,罢罢罢!老夫赔了夫人不能再折兵,你小子要是搭不上师芎这条线,就给老夫等着!”
张焘甩袖而去,懒得再看这闹心小瘪犊子。临走之时,他扫了一眼莱阳殿的宫牌,又觉得有人给自己出了一口闷气。
长了七窍心肝又怎样,侍奉那样一位刻薄寡恩的君主,早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甭看永安侯府如今权倾朝野,等沈炳文一死,新帝头一个下手的就是赵秉安,这小狐狸成长的太快了,青年一辈中独一邵柏博堪堪匹敌,偏二人早就利益捆绑,难分彼此。皇帝的心胸比针尖还小,赵小子离功高盖主,可就差一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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