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冯润微微闭上眼睛,嘴里嘟哝:“哎,忙碌了一整天,累死了。”
落依道:“主上对主子真是好,今天的左昭仪册封典礼盛大而隆重。奴婢听别人说,几年前皇后娘娘册封典礼冷清得多,只有司天监备礼册命,礼部官员诵读册文,然后皇后娘娘收受金册、金宝。当时只有十来个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在场,还少了内外命妇的拜贺礼节。”
冯润苦笑:“尽管皇后娘娘册封典礼冷清,但到底她还是皇后,是正妻身份。而我,做了左昭仪又怎么样,终究还是一个妾。”
落依和寒香互相看了一眼。
终于落依道:“但主上心里装的是主子。主子,待会儿沐浴完毕后,主上要跟你拜堂呢。”
冯润一愣,顿时把眼睛睁开,不可置信:“拜堂?”
寒香道:“对!在连玥阁拜堂。”
落依道:“主上说,今晚,他不是九五至尊的国君,主子不是左昭仪娘娘,你们两个,是人世间的一对寻常男女,今晚是你们成亲的大喜日子,所以要像寻常人家的新郎官新娘子一样,要行拜堂礼。”
冯润怔怔的。
原来,拓跋宏一直知道她的愿望。他无法让她做他的皇后,但他满足她,愿意跟常人家的新郎官新娘子一样,跟她行拜堂礼。
沐浴完毕后,落依和寒香又再将冯润重新梳妆打扮一番。
梳头,扑香粉,画眼线,涂眼影,描青眉,抹红唇涂……接着头戴珠翠冠,着喜庆的汉人新娘子衣服,——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绣有织金吉祥凤鸾喜庆图案。
寒香把一块大红巾盖到冯润头上。
拓跋宏站在门外等着她。
他一身大红喜庆汉人新郎衣服,胸前扎着大红花,梭角分明的一张脸喜气洋洋。
他牵着同心结红绳,引领盖着大红巾的冯润,踩着红地毡走过台阶,迈过门槛,来到正厅前。
正厅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烫金大喜字熠熠生光,高烧红烛两支置于供桌之上,地上铺了红毡子。
双蒙领着众人,立于厅中。
乐师们唢呐鼓首,吹吹打打,演奏着喜气洋洋的乐曲。
白整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
拜完堂后,在阵阵的鼓乐齐鸣中,穿着红衣落依和寒香捧龙凤花烛,在前面导行。
拓跋宏则执彩球绸带引冯润进入卧房。
一路走去,双脚踏在麻袋上行走。那些麻袋,一共有10只,每走过一只,就有人递传于前接铺于道,意谓“传宗接代”,“五代见面”。
进了卧室,是“坐床”——男左女右,坐在床沿。接着拓跋宏用秤杆微叩一下冯润头部,再挑去她盖着的大红头巾。
这叫谓“请方巾”,意示着“称心如意”。
再接着,是合卺礼。
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拓跋宏和冯润各拿一个,用以饮酒,叫“合卺”。匏瓜是苦的,用来盛酒必是苦酒。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象征着夫妻从此合二为一,永结同好,同甘共苦。
最后是撒床。
床上是全新的被子枕头,被子是龙凤双喜的图案,枕头绣着鸳鸯戏水。落依和寒香将红枣、桂圆、荔枝干、红绿豆、花生、莲子、桔子等物撒在床上,边撒边喝彩,众人随声附合“喜啊”、“好啊”。
撒床结束后,众人退了出去。
烛光通明的卧室,就剩下拓跋宏和冯润。
拓跋宏的表情有说不出的愉快。眼睛弯弯,嘴角微翘,眼神充满了温柔和怜爱。
他轻声道:“润儿——”
冯润低声回答:“嗯?”
拓跋宏把脑袋凑近来,嘴角落到她的耳际旁,声音暧昧:“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春宵一刻值千金!”
冯润的脸红了。
羞羞答答的样子,让拓跋宏更是喜爱。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吻着她:“润儿!我的好润儿!以后我们再不要分离了,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冯润也抱了他,热烈的回吻他。
窗外,夜色愈发幽深。
烛台上的蜡烛在烈焰下燃烧着,泪狼藉,烛光在风中摇曳……不知过了多久,烛台上的蜡烛燃烧尽,熄灭了。
黎明一点点地来降临了,由远而近。
灰蒙蒙的光线自窗口缝隙中一点点的流窜了进来,依稀看到四角立着汉白玉柱子,几,案,橱,柜,台架,屏风贴着喜庆的龙凤双喜,挂着同心结红绳,豪华精雕细琢的紫檀镶玉大锦塌前的粉色纱幔婆娑扬起。
床上,是拓跋宏和冯润搂在一起睡熟的身影。
一切美好得就如在仙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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