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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8月18日。盂兰盆节。
上海。虹口。东江湾路1号。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
一间日式会客室里,一个身着传统和服的乐伎正跪坐在装着地暖的木地板上,吹奏着日本传统木管乐器——尺八。
曲调悲壮伤感,尺八如泣如诉。整个会客室,笼罩着一份肃穆和安宁。
在乐伎对面,几个颈部和手指都涂成白色、身着和服的舞伎,正随着音乐,缓缓地跳着“盆踊”舞蹈:涂满胭脂的嘴唇死死咬住手巾,左手握持手巾,右手则往下轻轻做甩手状。
舞伎两边,分别坐着两个日本中年男人,穿着和服,面对面跪坐着。他们面前的几案上,各自摆放着一瓶白鹤清酒和几碟下酒菜,一边听着乐曲,一边跟着旋律轻轻吟唱:
“我和你就像同期的樱花,绽放于同一军校的庭院。
血肉相连不分伯仲,如此投缘却为何不得不分离。
我和你就像同期的樱花,绽放于同一航空队的庭院。
仰望着如火焰燃烧般的南空的夕阳,却再也等不到你回来的那架战机。
我和你就像同期的樱花,就此离别,一同散落吧。
花之都的靖国神社啊,让我们在春天的樱花树枝上再一次相会,再一次绚烂绽放吧。”(1)
“山本君,为了奥田君,请满饮此杯!”右边的男子身材清瘦,头皮铮亮,硕大的鼻子下,精心留着一缕圆形胡须,倒八字眉下,一双眼睛让人不寒而栗。此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日军驻支那方面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大将。
他对面的男子也是光头,额头宽广,一字眉下,眼睛锐利深邃,鼻子方正,下巴宽大,但他脸收拾得很干净,看上去比板垣征四郎年轻英俊一些。此人就是日本海军大臣山本五十六大将。
山本五十六将酒杯双手举过头顶,轻轻地洒向榻榻米。
板垣征四郎也如法炮制。
山本五十六放下酒杯,轻轻地鼓掌。
乐伎马上停止了吹奏,微微起身,一个深鞠躬,然后收起尺八,一挥手,舞伎们立即踏上木屐,碎步走出房间,再轻轻关上门。
山本五十六拿起案几旁一张《TheNewYorkTimes》,看着上面醒目的标题:“ThekingofbombinginJapanwasshotdeadinChina”,不由得心生感叹:“与支那开战数年,我大日本勇士殉国太多了!陆军、海军航空队的‘四大天王’,这都是大日本帝国的精英,没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却都命丧‘支那’(2),怎么让人惋惜。”
听山本这么一说,板垣征四郎也拿起案几旁的《读卖新闻》,头版头条就是:“爆击之王殒殁支那西南。”板垣仔仔细细读完报道,除了对奥田喜久司溢美之词外,没有提供什么太多信息。
”山本君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愚会晤,定是有重要实情相告吧?”板垣征四郎开门见山。两位都是久经杀戮的大将,早已对死亡习以为常,的确没有必要为一个大佐的阵亡而过多伤感。
“板垣君,请问造成奥田大佐阵亡的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山本五十六反问道。
“愚对航空之事不明白,请山本君赐教。”板垣征四郎微微鞠躬。
“日本是个岛国,也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海洋国家,海洋是大和民族安生立命之所。明治维新以来,日清战争和日俄战争的胜利,使得日本彻底脱亚入欧,实现了大和民族的振兴和日本帝国的腾飞。这两场战争,都是海军的杰作。可以说,海军是大日本帝国的护国柱石。”山本五十六没有直接回答板垣征四郎的问题,而是侃侃而谈,“但自从‘支那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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