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满脸都写着好欺负吗?
我摇摇头把这些不好的情绪都甩掉,下楼往后门走,上了凌修然的车。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先走了。车子没什么事吧?”我问凌修然。
“没事,倒是被一些狗仔拍到,厉兆衡没对你做什么吧?”凌修然发动了车子。
我想说已经做了,以厉兆衡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对我做什么。我的脸有点热,掩饰般地看向车窗外。
“对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等会儿就知道了,不急。”凌修然神秘一笑。
当车子走了好远,我还是一头雾水,难道这个地方我没去过的?那凌修然怎么会知道我一定喜欢?
可当车子拐了几个弯后,我就彻底不淡定了。“凌修然,你不会想去那个地方吧?停车,我不去。”
凌修然有些愕然,“你,你不想回去看看?”
我咬着唇,许多莫名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又难受又委屈,又不甘又厌恶。“回头,我不想去。”
凌修然停下车侧头看我,“欢彦,总要去面对的。你不愿意回去,是不是跟以前,或者是某个人有关系?如果是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只有彻底跟过去告别,你才能走出来。”
我控制不住冲他怒吼,“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回不回头,你不回头我自己走。”我一把想开车门。
他没打开车门,认真而有些类似恻隐地看着我,“真的这么痛苦?”
我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说话,“滚,滚开!”
我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滑下来,声音也变得沙哑。为什么我会变得这么可怜?错的人不是我,却只有我一个人难过。该死的难过。
“你就当陪我回去看看。我,我也是这个学校出来的。”凌修然颤着声音跟我说。
见我没理他,他双手摇晃我的肩膀,“宋欢彦,为什么你就是不懂?你说我不懂,其实不懂的人是你。”
他一瞬间变得激动,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怔怔地看着他,忘了自己的伤心。
“宋欢彦,你醒醒吧。”凌修然不停摇晃我,直把我摇得头发都乱了。
“你放不下的是过去还是人?你认真想想。如果是人,你这辈子都要这么跟自己斗吗?就不能放过你自己?如果是过去,那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纯粹属于你的过去,你何不笑着回去看看?看看以前的自己。和自己和解有这么难吗?”
我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我像醍醐灌顶,一瞬间好像从迷茫中找到了方向。
“你都几岁的人了?痛苦,难道不是人生必经?就算没有人可怜自己,自己也要学着疼惜自己。日子就那么长,对有些人来说,已经没有再过一遍的机会;对另一些人来说,明明机会就在自己手里,却浑浑噩噩。
我像你这么痛过,可那有什么用?你还有很多风景要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舍得这么折磨自己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愤懑的凌修然。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和难过。
我甚至觉得,我的那些痛苦在他面前都不足挂齿。
“如果你还想走的话,我不拦你。但我要告诉你,这是T大最后一次承办灯光节,过了今天,T大的灯光节只能成为过去,不管那承载着你多少痛,多少乐,多少幸福和青春,都会成为过去。”
我的心猛然一颤,有股说不出的无力感。一直以为物是人非,现在却连仅剩的一些回忆都要被抹去,我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凌修然重新发动了车子,我不再喊着回头。
最后一次啊,若人生的每个最后一次都能好好把握住,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遗憾?
车子缓缓停在T大门口,出乎意料的是,往年灯光节那么多车,今年寥寥无几。
凌修然解释给我听,“最后一次,代表落幕,不会再有太多的灯光。”
我的心狠狠一抽,是啊,落幕了,就像我和叶明朗,曲终人散场。
跟着凌修然进去,长长的中干道两边,不再有各色美轮美奂的灯饰,有的只是稀疏平常的挂灯,却平添了少许宁静的温暖。
很多过往的快乐浮上心头,也有点伤感,像诗所说的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
一路走到江堤,那点点的烛火让我忍不住想唱歌。
凌修然笑着从旁边同学的小摊上借来吉他,为我和奏,我神思飞扬,声音越发清媚。
“都怪这月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guitar 弹得太凄凉
哦,我要唱着歌
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
一曲唱罢,旁边居然围了好些同学,凌修然兴致也高,悄声问我,“再来一首?”
“好,陈奕迅〈人来人往〉。”我清了清嗓子。
吉他响起,这夜的我们就着T大的月色和光尽情欢歌,即使不久的将来依旧荆棘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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