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看到了去年的一本杂志,上面写着你不少乱七八糟的绯闻,你告诉我,你和羚到底怎么回事?”
顾少清神色一紧,薄唇紧抿,半天说不出话。
“我还等着你们给我生重孙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奶奶朝着地面敲着拐棍,气的呼吸都不稳起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逼得她佝偻着身躯。
顾少清见了,心里一痛,眼前依稀浮现刚刚的情景,陶羚的身子像是断线的风筝,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轿车停在她身体的正前方,后面是一长串刹车的痕迹。
他看见了她最后一刻朝天仰望的眼神,绝望,哀伤,愤恨,痛苦,眼泪无声无息自她眼眶滑落,滴在了他的心尖,割裂着他的心脏。
一下,一下,痛得他失去了冷静。
对于死亡的恐惧,毫不留情地狠狠攫住他所有的感官,浑身像是掉进了无尽深渊,唯有恐惧,缠绕心头。
“奶奶——”他搀扶住老人家因咳嗽不停颤抖的身子,顾奶奶抬头,锐利地逼视着他,他终于再也无法隐瞒,一字一顿的道:“妈说我和羚是亲兄妹。”
顾奶奶神色一愣,难以置信地跺脚,“怎么可能?羚的亲生父亲不是你爸,皇甫秋雪为什么要对你这么说?”
顾少清浑身一震,直勾勾地看着顾奶奶,反应不得。
这时,顾爸终于找到了顾奶奶,朝她走了过来,顾奶奶颤颤巍巍地指着顾父,对顾少清说:“不信,你问问他,他到底是不是羚的亲生父亲?”
顾生走近,看祖孙俩的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顾奶奶无比气怒地把顾少清的话说给顾生听,顾生愣了好半晌,神色间满是复杂。
顾少清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快,都要猛烈,双手,死死地紧握在一起,高大的身子绷成了一张弓。
好像是上断头台前的最后一刻,等待最终的神判。
“羚的父亲是台湾人,不是我。”
闻言,顾少清整个人倒退着踉跄几步,颀长的身子差点跌坐在地,好半天,说不出话。
想笑,又想哭。
顾奶奶和顾父见他脸色若死灰般沉寂,相互看一眼,顾奶奶上前几步,小心的开口:“少清,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先不要难过,去找小羚解释清楚,她是个善良心软的女孩子,一定会原谅你。”
顾少清唇瓣微抖,一抹悲笑自唇边溢出,“奶奶,她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抢救,生死未卜。”
顾奶奶听的震惊不已,手里的拐杖脱落在地,双腿发软,要不是顾爸及时扶住她,老人家就要摔倒在地。
话落,顾少清转身,一阵飓风似的离开,朝着仁济医院而去。
一路上,心情紧绷,起起伏伏,仿佛死过了很多次。
等他到了医院,羚还在手术室内输血,他在外守着,寸步不离。
三个小时后,戴着口罩的申综昊走了出来,他立刻迎上去,急问:“她怎么样?”
申综昊看都不看他,只答:“暂时渡过了危险期。”
“那——孩子呢?”颤着音问出这句话,紧紧盯着申综昊的眉眼,心里害怕极了,可又不得不去面对。
尚若完好如初的自己都难以承受,等到身受重伤的羚醒过来,该怎么承受?
申综昊抬眼,目光定定地对上顾少清哀恸暗沉的凤眼,冷冷地对他说:“在停尸房,你去看看,毕竟是你的亲骨肉。”
顾少清眼前一黑,摇晃的身子靠在了一边的墙壁上,眼眶,热辣辣地酸疼起来,似乎有热气上涌,控制不住地就要喷涌而出。
“没想到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还会难过。”申综昊冷冷添上一刀,随后便走开。
他走后没多久,顾少清站直身子,问了护士,朝着停尸房走去。
模糊的三个黑体字,刺得他眼眶生疼,脚步生涩地慢慢走进去,一股寒意兜头袭来,阴冷的气息在四周流窜。
其中一个台子上,有一个没有半臂长的小小身影,盖着一块小而方的白布。
移不开视线,望着,无法上前,无法后退。
也不知道凝望了多久,有人走过来对他说:“把孩子找个好地方埋了吧,让他一路走好,下辈子认准了好父母再投胎。”
他仍旧呆站着,很久过后,他终于是抬起脚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指尖颤抖地揭开白布,看到一张不足月的皱巴巴的小脸,脸色暗红中带着青紫,双手卷缩着握着,显得那么可怜,无辜!
可怜的孩子,一个他们创造的新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难以言说的沉重,痛苦。
指尖拂过孩子稚嫩冰冷的小脸,痴痴的目光,仿佛一辈子再挪不开。
宝贝,对不起!
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
尚若有来世,我们再见!
轻轻盖上白布,转身,沉步离开。
身后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还从没见过这么冷静的爸爸。”
他回到手术室外,没想到顾奶奶和顾爸都来了,都是一脸焦灼担心地守在外面。
顾奶奶见到他,问:“怎么样?小羚有没有事?”
他摇头,“不清楚。”
顾奶奶眉目一皱,正要找人询问,手术室的门开了,羚被推了出来,推她的人正是从头到尾不离她分毫的申综昊。
“医生,我孙媳妇怎么样了?”顾奶奶冲上去,看一眼面无血色的陶羚,心疼的不得了。
申综昊看一眼这几人,冷冷的答:“她严重大出血,严重脑震荡,生命体征是稳定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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