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二哥,你也不想想,这些勾结家里的外敌,想害了我,瓜分宁国府。
等没了我,没了宁国府,他们就会满足了?
你现在不忍她们落魄,却不知如有朝一日,咱们落魄了,谁会可怜咱们?”
说罢,对那些哭哭啼啼的人喝道:“贾芸到底不够老练,这个时候,还没有清理利索。既然都不是我贾族族人,如何还能进的荣国府?扰我老祖宗的清静?”
贾环话音未落地,就见门外进来一妇人,正是贾芸之母,唐氏。
唐氏先对贾母福了福,行一礼后,又连忙对贾环道:“三叔,芸哥儿带了人在外面,他是外男,不好入内宅,让我先跟您认罪。
他说之前只顾忙着看住那几家的前宅,没想惊扰后宅,却不想出了岔子,他们从后门跑出来,来了荣国府。
如今他带着亲兵在外面,请示三叔,是不是要进来拿人……”
贾环转过头,看向那些妇人,冷声道:“你们是等我的亲兵进来拿人,还是自己走?”
那些妇人闻言,一个个面色惨白,可怜之极,可看着贾环那张冰冷无情的脸,没有丝毫通融的可能,而贾母也只是低着头眯着眼不出声,绝望之下,只能哭泣着往外走。
她们倒不是没想过大哭大闹,可她们着实不敢。
因为她们家里的老爷们,今日都是被抬着送回来的,被贾环打了个半死。
所以她们知道,贾环绝不是只说不练的人。
吵闹的荣庆堂一上午不得安宁的妇人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出门离去。
贾芸之母见贾母似不高兴,也趁机跟着离去了。
能教出那样一个懂世情的儿子,唐氏又怎会不识趣呢?
待那些族中妇人都离去后,贾环坐在贾母身边,对她道:“老祖宗,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孙儿岂有不知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可总要有个前提吧?
咱一直当他们是族人,是一家人,所以哪怕他们不上进,整日里混吃等死,咱也供着他们吃喝。
他们没银子,咱们每月给他们送银子。
子女读书包办,生老病死包办,寻常百姓家,就是至亲也不过如此吧?
那贾代修、贾代儒二老,逢年过节孙儿都要亲自登门问候,送去的年节礼,够他们开销一年都富余。
可到头来呢?闹的最凶,最恨不得孙儿死的,就是他们。
这样的人,孙儿着实不敢再当他们是一家人了。
若非看在老祖宗一心慈悲的份上,孙儿真真恨不得将这群王八蛋斩尽杀绝!
又岂会留他们一条性命?”
言语中杀气之重,让荣庆堂内诸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贾母闻言,忙道:“行了行了,既然都决定放他们一条活路,就甭再说什么杀不杀的话了……”
贾环笑道:“这不是怕您老心慈手软,再生气吗?所以孙儿考虑再三,算了,当那群东西是个屁,放了就是。”
“噗!”
众人闻此浑言,哭笑不得,贾母笑骂道:“真真是愈发没规矩了!就该好生在家里读书!说的那样粗鲁!”
王熙凤压抑了一大早上,虽说荣国府尊贵,可族中那些奶奶大娘们,辈分太高。
而且,就和朝廷里的“清流”一般,虽没多少实权,但口舌着实厉害。
成事不足,但坏一人的名声,却是分分钟的事。
纵然以王熙凤之能,也不敢怠慢她们。
如今被贾环训斥猪狗一样的骂走了,王熙凤心情高兴的不得了。
此刻听贾环哄贾母高兴,岂有不搭茬儿的,高声道:“老祖宗,这算什么粗鲁?这叫唯大英雄自本色!三弟不落俗套,但又为人至孝!岂不就是大英雄?”
贾母闻言“不乐意”道:“就你会捧哏,你倒是先不问问你家链儿到底怎样了,就知道跟你三弟胡闹!”
贾母之言,未必有深意,但听在王熙凤耳中,却在心头起波澜。
她面色发红,眼神变幻,似愧、似恨、似爱、似憾,终究化为轻轻的一叹,看向贾环,道:“三弟,不知你链二哥他可还好?你若把他也赶出家门儿,我也只能随他去街上乞讨了……”
贾环笑道:“他应该还在宗祠里跪着,多让他跪几天吧,正好可以赖掉外面的账。”
王熙凤闻言,脸一黑,恼道:“谁管他做什么?”
贾母却很高兴,只要贾琏没出事,其他的,她也管不了那么些了,对贾环道:“瞧见了吧,连凤丫头都不待见你了,还在这待着做什么?自去园子里,找待见你的去吧!”
也难为贾母良苦用心了,如今她已经制不住贾环了,只能勉力维持住局面。
这会儿子王夫人和贾宝玉都在荣庆堂,她唯恐两边再起争执,那可真要愁掉她半条命了。
所以,就急急赶贾环去园子里,和他最在意的姊妹们玩乐去。
贾环看着贾母疲惫之极却强撑着的模样,拉起她苍老的手,握了握,和声道:“老祖宗,您不要担心,也不用顾虑。孙儿虽然霸道,可也讲道理。从始至终,只要没主动为难孙儿的,您多咱见孙儿对付过别人?
您不就是担心宝二哥么?
孙儿跟您保证,只要他没坏心,孙儿不仅不会对付他,看在老祖宗和爹的面上,还会保他一世富贵。
宝二哥又跟其他那些不成器的混帐不同,虽帮不上大忙,也出不了什么大乱,他没甚野心。
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好生养着身子吧,幼娘一会儿回来,再给您好生瞧瞧,总要再活百八十年,看孙儿的孙儿娶亲才是。”
贾母闻言,泪流满面,握着贾环的手,哽咽难言。
家和万事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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