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一声喊:“大妹子,在家吗?”
是个女人,这一声喊,惊得我俩“嘚”的一下子,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我戳了她一下,她惊慌而又含混地应了句:“在……谁呀?”
便提着裤子就出了里屋。
我忙跟着出来躲到了门后,心想一旦被来人发现,必除之不留后患。
好在那女人是来借锄头的,三山媳妇把她应付走了,关上院门回来,连声说吓死了。
我见她已恢复了些正常,便回到里屋,俩人又拥在一起等了一会,估摸着村人差不多都睡下了,遂挎起包袱,来到院子里把那个破车子藏到墙边草垛里,锁上门,沿着街道急急溜出了村,一路往东北方向而去。
夜深人静,只有满天繁星在闪烁。
我拉着三山媳妇的手,借着夜眼,一气赶了二十多里路,她有些累了,手心都出了汗,气喘吁吁地问那大珠山在啥地方,离这儿还很远吗?
晕,她这辈子显然是没出过院门,我也不敢告诉她还有几百里路呀,就说不远了,弯腰背起她,继续往前奔。
她可比三麻子重多了,有一百四五十斤重,不过背着舒服,鼓囔囔的大奶紧挤在我肩膀上,一走一晃,手把在她肥硕的屁股上,也感觉肉肉的,这真是个好女人啊。
我不由想起了玲花、荷花,还有赖子媳妇,心里感慨万千,唉,当初若不是麻子牵累,我们早……
“你累不?”她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
累也不能说累呀,我假装轻松道:“你才多重呀,就是再加上个,我照样气不喘地跑几百里地……”
“嘻嘻,你真厉害,俺算服气了,唉……”她恣悠悠地叹了口气,“你咋不早来啊,早来十多年的话,咱俩孩子都好几个了。”
我坏道:“你还盼着我早来?那还不天天把你折腾的下不了炕?嘿嘿……”
“去你的,”她轻掐了下我的脖子,娇嗔道,“乐意,咋的了,下不了炕就让你背着,就怕到时你扶墙走,嘻嘻……”
我俩嘻闹着,心情大松,我感觉也没那么吃力了,又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地,这才有些气粗了。
她心痛地道:“好了,放我下来歇歇吧,我能走。”
我停步把她放下来,刚一落地,她哎吆一声差点坐地上,被我紧紧抓住。
“腿都麻了……”她小声道。
于是我俩就干脆坐路边歇息,她偎在我的怀里,说这辈子可赖上你了,你可不许变心呀,要不我死了也会变成厉鬼夺你的魂。
我赌咒发誓说亲还亲不够呢,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让你死。她说不行,要死咱俩一块死,一起到阎王殿里继续做夫妻。
我俩互诉了一番衷肠,歇息够了,遂又继续赶路。
这一晚,估摸着走了一百多里路,在天亮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山坡一片密林,藏到草丛里,啃了个熟鸡,相拥着沉沉睡去。
不知是太累或曾经的太紧张还是咋的,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怪梦。
首先梦见的是三麻子,也是真奇怪,三麻子死了好几个月了,此前我很少梦见他,即使偶尔梦到,也是模模糊糊,没多大印象。
而这次,他在梦里却非常清晰,而且和我坐在宝林家的土炕上,只是他的另一条腿也没了,只有上半身。
他说他在阎王那儿过的很好,没有被石磨碾成粉末,阎王只是让小鬼把他另一条腿砍下来装在了一只狗身上。
那他在阎王殿里的职务呢,他说没职务,就是跟一群鬼头怪脸的人关在地牢里,等着转世,据看押他的小鬼说,从他们那个牢里托生出去的人,都成了牲畜,有牛,有驴,有马,有猪,这都是还人世间的罪的,还有不少人成了耗子啥的,反正是永生永世不能再转为人了。
六道轮回过完,灵魂就会灰飞烟灭,永远消失了。
我越听越惊悚,但三麻子似乎却并不痛苦,淡淡地说完后,伸了个懒腰,说要回去了。
我一愣,忙问我若死了,也会转世成畜生吗?
麻子突然一瞪眼,厉声道:“你以为还能再托生个人吗?实话告诉你,你的罪恶并不比我轻,你祸害了不少女人呢……”
我靠,我不是故意的呀,是自然生情,从没真心祸害哪个人,尤其是跟我好的女人。
麻子烦躁的一挥手,说一样,反正都是罪债,你不会有好结果的,除非老阎王昏了头。
我心里更怕了,求他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让我逃过做畜生那一关,就是来世做个普通人也行啊。
麻子说老子自己还自身难保呢,哪管的了呢?
完了,完了,下辈子就特娘的成畜生了呀,我哭了,忽然又想起玲花、荷花她们,再问,却见麻子身子一转,跟个陀螺似的嗖地没了影。
我惊愕的呆了老半天,迷迷糊糊地又做了了第二个梦,这梦也很奇怪,就是梦见一群穿着洋服(西装)的人把一个白胡子干瘪老头围在中间,指指点点地评头论足。
而那老头却是已经死了,躺在一空旷的院子里的门板上,眼窝深陷,也不知是哪家的老人,反正那么多人,男女老少的,没有一个悲伤和痛哭的,反而有人在嘻哈着打闹……
梦醒,我睁眼一看,天色已经暗了,而三山媳妇则坐在我身边,笑容可掬地在深情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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