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办法:放火!
对,就是把他家院子里那垛柴火引燃,逼迫一家老小跑出来救,当然也会引来其他几户人家帮着灭火,而我就可以趁乱一睹那鹤发童颜老头的真面目了。
我想到这儿,便蹑手蹑脚地绕过他们家院门前,来到院墙西侧,从地上捡了把细小的柴棍,用火柴点燃,而后慢慢起身,瞅准院内的那垛柴火就扔了过去。
那树下的土狗听到动静,呜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查看,见柴垛上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几要成燎原之势,遂“汪汪”地叫了起来,拼命往前挣,若不是被绳子拴着,真能一跃而扑到墙外。
我不敢磨叽,拔腿就往他们屋后的高处窜去,刚跑了没几步,就听屋门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有人惊慌地大喊:“起火啦,起火啦……”
我不敢回头,借着夜眼急奔到一灌木丛后,伏身蹲下,抬头往下看去。
咦,屋子院里咋没冒出火苗呢?
我傻了,这特娘的,好事都被那土狗冲了。
我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地望着下面院内冒起的一缕缕白烟,心里恨得要死。
闹了这一出,他家人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我也不敢再造次了,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家。
进屋,见三麻子和徐大发及其丈人围坐在炕上正商量着明天去哪儿伐木呢。
而赖子媳妇和大发媳妇也坐南头靠窗的地方闲拉呱。
我进来并没引起他们多大的注意,徐大发拍拍炕沿让我坐下,几个人又热火朝天的聊起了盖房子的事。
我感觉无趣,就想到炕北头躺下睡觉,三麻子却又要上茅厕,我知道他是要探问侦查情况,扶他来到院子里,不等他问,我如实说了经过。
麻子低低骂了我一声,道:“你咋这么笨呢,不会点他家房子?靠,老子不叮嘱,你就是块木头。”
点房子?那不炸锅了吗,万一把他家老小烧死,公安肯定回来查的呀。
我刚要反驳,三麻子气吼吼地一挥手:“算了,别特娘的打不着鹰,先辈鹰爪子挠了,明天老子亲自上门去!”
啥?我又一下子愣住了,瞪眼张嘴地:“你?那,万一真是黄福贵咋办,贸然闯进人家家里,他弄死你都不会偿命呀。”
“这就不用你管了。”三麻子烦躁地一挥手,拄着拐棍兀自咕咚咕咚地回了屋。
看来,他是真为我的无能气火了。
一晚无话,第二天本要和徐大发一块去山上伐木,但一大早却下起了小雨。
我们便歇了工。
中午的时候,雨停了,太阳也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初夏的雨后闷热又潮湿,却正是蘑菇冒头的好时光。
吃了饭,大发媳妇把孩子推给她爹,就领着赖子媳妇,挎着篮子上后山采蘑菇啥的去了。
徐大发闲不住,也提着猎枪,披着蓑衣出去了。
三麻子仰躺在被褥上见人都走了,也懒洋洋地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冲我道:“郭子,走,去外面溜达溜达,透透气,一上午闷在家里真憋死个人呢。”
理由顺理成章,冠冕堂皇。
大发丈人自然连声说是。
我知道麻子要去作死了,但也不敢不听他的呀,只好硬着头皮搀着他出了屋,来到门前空地上,放眼望去,见满山翠绿,谷底溪水潺潺,西头小道上有妇女领着半大孩子挎着篮子往后山走,她们应该也是去寻蘑菇的吧。
三麻子转头望了望四周,道:“走,去会会那个老王八去!”
我俩便沿着湿滑的小道走过几家院门前,来到了昨晚我光顾的那座院落门口。
院门虚掩着,瞒过墙头,见屋门敞着,那条恶狗在摇着尾巴低头啃一根骨头。
那垛柴火呢,也早特么被雨水淋透,即使再放火也点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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