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收一些是一些,家中有粮才不慌呀。
他这话,竟跟大棒槌如出一辙。都是从小农思想出发,压根跟不上形势。
但我不愿跟他顶,只爱搭不理地嗯啊了几声,仰头就要躺下。
麻子见此火了,忽地站起来,冲我骂道:“你特娘的,我说的听进去了没?”
我烦躁地道:“听见了。”
“赶紧把我切的地瓜干用筐子挑出去,晒开。”他用不容反驳的口气命令道。
我靠,老子干了一天活,跑了三十多里,回来就是为了给你晒薯片的?
我没好气地道:“公家活,你跟着瞎忙活个啥,喂好你的牲口就得了,你还想当劳模呀,切!”
三麻子奇怪地看着我,好半天没吭声,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慢慢坐了下去,苦口婆心地说,老子这不是担心来年闹饥荒吗,趁着现在有粮食,赶紧晒干多储藏些,要不到来年吃啥?
我心说有国家呢,你操的啥心。
但看他一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没敢再顶他,也知道麻子是个深谋远虑的人,虽然做出很多不计后果,不可理喻的荒唐事来,但他每一次的预判几乎都被验证。
所以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把他切的几筐薯片搬出去,晾到了屋前的空场上。
一晚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第二天一早,我就召集了全村三十多个能干动活的妇女,宣布了大干快收的任务。
二赖子却跳出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任务不是秋收,是搞水利建设。
不等我开口,妇女们却朝他开了炮,说不能眼看着长了一年的庄稼白烂在地里,除非你不吃人粮食,这么大年纪了,老目卡哧眼的,黄土都埋脖子了,在旧社会没挨过饿还是咋的。
在农村,女人是不能惹的,否则那真是撕破脸扒破皮的,不闹个半死算你长的帅。
二赖子不帅,也很老,只是仰仗着侄女婿那点权利罢了,可他侄女婿牛天光不在家呀,赖子也就没底气,只好扭头灰溜溜地走了。
于是,我便带领妇女们赶着驴车,来到田野,开始了大干。
前两天因为没有个整劳力领头,很多重活她们干不动,所以进展很慢,而我回来后,秋收速度明显加快。
白天在地里干,晚上就在场院里掌起马灯和火把,带领老幼加班切薯片,晾晒,三麻子也不顾年老体弱,加入到队伍中来,现场调度指挥,还用大锅熬大米汤给众人解渴提神。
二赖子呢,身为干部家属,也不好意思偷懒,再说媳妇也跟着我们没白没黑地干,他也就极不情愿地来帮忙。
当然,他是管理阶层,不干重活,就是坐在凳子上在一边看着、督促着众人干。
那年,秋天天气很好,没下过大雨,也就没耽误我们秋收和晾晒、储藏。
按说,晒干的薯片和分拣好的红薯都要入库的。
可生产队只有一间茅草库房,盛不下那么多粮食。
三麻子就自作主张,把多处的粮食全部分发入户,并声明这都是公家的,暂时有各户保管,等到时还要上缴回来,少一粒,损坏一粒都要追究责任。
我们呢,也分到两麻袋干薯片和几百斤红薯及萝卜、苞米啥的。
麻子就带着我整夜干,不但红薯,连萝卜都切成片晒干,在牛棚里的角落里偷偷挖了个大坑,把粮食藏了进去。
当时我不太理解,麻子咋变的跟老鼠似的,要储藏过冬粮呢。
眨眼十天过去,回工地的日子到了,村里的秋收也基本完成。
我遂又回到了水库工地,跟牛天光汇报了秋收情况,又加入了轰轰烈烈,红旗飘扬,人山人海的劳动大军里,没白没黑地大干起来。
这样一直干到了农历冬月中旬,天寒地冻,冰封三尺了,劳动大军才竣工撤离,回到了各自的单位和村里。
那时的冬天很冷,山东这地方零下十几度是经常的,冷点不怕,可有风呀,北风一刮,打在脸上,跟刀子扎似的。加上连下了几场大雪,生产队也没法冬干了,于是就召集群众天天开会学习文件。
男女老少在一起,热闹非凡,隆冬季节也是谈情说爱的悠闲时候,村里几个小伙子先后都找了对象,其中有两对是自己搞的,新社会了,婚姻自由,没人敢干涉。
我呢,三十多了,因带着坏分子的帽子,还有历史原因,虽然鸟大体壮的,但却没有哪个姑娘,甚至寡妇能看上我。
冬夜漫长,精力充沛,我特娘的在烧的热烘烘的炕头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啊。
想玲花,想“大花瓶”,想小鹅,甚至还想那个体大如牛的林山花……
不知她们现在过的好不,唉,闯荡了半辈子,没想到如今落的这么凄惨。
再说远水不解近渴,想也白想,只能把目标定在眼前的二赖子媳妇身上了。
一是离的近,二是我们也有感情,更重要的是,我们还都曾发过誓要在一起。
但,那只有二赖子死了,才能实现我们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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