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村长了,平时工作业务多,上级经常来人,群众也常向我汇报工作,所以我那三间小屋也不太方便,所以……群众就要求我搬这大房子里住……”
二赖子显然心虚,说话也就磕磕绊绊地,明显底气不足。
我粗声道:“哪个群众要求你搬这儿?当初可是周乡长让我们来的。”
二赖子朝我一瞪眼:“咋的了,你想打击报复咋的?还问哪个群众?我告诉你,全村革命群众,所有贫下中农都这意见!我警告你狗蛋子,你可是县里重点监控的对象,若不好好的老实改造,不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老子立马汇报上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娘,二赖子这话令我没底气了,他这说的是实话,我的自由和生死大权现在攥在他手里呢,说捏死就能捏死。
三麻子也冲我骂道:“你特娘的,瞎说个啥,你二叔现在是村长了,咱捧他还来不及呢,你还想扯他的后腿?没脑子的玩意,赶紧做饭吃了拾掇拾掇,用个扁担把被褥啥的挑你二叔家里去,再把他的东西搬这儿来。”
三麻子这番话,算是把二赖子哄恣了,这才咧嘴点头地道:“老胡大哥,还是你眼光远呀,你心思心思,我一村之长住那小屋,你们俩改造分子住这大屋,而且是全村最阔气的大瓦房,我们即使不计较,但上面乡里、县里的领导见了会怎么想,你说是吧,所以为了你们以后的出路,我这是在帮你们呢。”
三麻子连说知道,谢谢二兄弟提醒,以后还要请你多关心照顾呢。
二赖子被捧晕了,当即决定我俩今天不用下地了,把两家的东西互搬了就可,他媳妇帮着看着。
三麻子又谢了,二赖子便告别,说要招呼人下地耕种去。
三麻子拄着拐棍亲自把他送出院门。
我到灶房里做好饭,端到炕上吃完,见三麻子还坐在那儿抿着小酒,品着味道,就忍不住问道:“三爷,咱就这么被那赖子欺负了?”
三麻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他风光几天又何妨?那家伙这辈子也够窝囊的了,给活阎王家扛了半辈子活,打了多半辈子光棍,这好不容易拼筋扒力的入了个党,娶了个媳妇,孩子却被咱无意中害死了,媳妇呢,咱都特么玩了个八开,你想想,他还能再苦逼一点吗?唉,人啊,这辈子再怎么地,也总要过几天年,放几挂鞭炮吧?所以,咱不急,让他高兴两天,等他作够了,咱厌烦了,他也就好离开了……”
三麻子的话让我释然了。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二赖子也挺不容易的,到老了得瑟几天,抖抖威风,也算没白活一世。
吃了饭,我和三麻子就开始忙活起来,其实也挺简单,家里的锅碗瓢盆不能动,因为二赖子要用,其他家具啥的也要留下,我们只把一些破衣服和被褥捆了两捆,我挑着就出了门往二赖子家走去。
其时,已是日上三杆,村里人都下地去了,胡同里偶尔有土狗窜出追逐,再就是路边墙根或草垛下的鸡鸭刨食嘻戏了。
穿过大街,转了俩胡同,便来到了二赖子家院门口。
这三间茅草屋,当初还是三麻子念他可怜出资给盖的呢,这家伙翻脸就不记情了,标准的忘恩负义的小人,绝不可交。
我心里愤愤着,推开院门挑着被褥进了院子。
屋门虚掩着,我叫了一声,只听屋里的赖子媳妇慵懒地应道:“进来吧。”
晕,听着声音,还没睡醒呢,也真够懒的。
我放下担子,提溜着两捆被褥就进了屋。
果然,她坐在炕上拥着被褥在穿衣服呢,见我进来,也不避,抖着两个葫芦似的大奶不急不躁地继续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