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个,心猛然又落到了尽底。
这是啥狗屁高招呀,不就是临死前还要装一次逼吗?这时候,人家去哪儿给你弄茅台酒去?
三麻子话刚落,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二赖子忍不住了,高声喊道:“警察同志,不要听那个死瘸子叨叨,呸!我们人民群众还喝不上茅台呢,你个死刑犯想喝?做梦去吧!”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四周上前民众全都气愤填庸,冲着我们狂呼乱骂,似乎人人都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啊。
还有,我诧异地发现,刑场上,只有我和三麻子及那个穿着灰蓝布衣裤,留着背头的中年男子。
我娘,这,不是五个人吗?咋只拖出来三个?噢,那俩罪犯可能是陪审的吧,也就是说,先从心理上震慑他们一下,罪责还不至于枪毙。
“哈哈……”面对万千民众的怒火,三麻子仰天大笑起来,把那个头头搞的一愣一愣的,转身刚要撤出,忽听三麻子又道,“政府答应的事,难道又不照办了吗,这样的干部还能取信于民吗?”
三麻子最后这句,把那个监斩头头镇住了,他没好气地道:“好,你们等着!”
说完几步奔到边上的一警察旁,嘀咕了两句,那警察转身冲开人群窜了。
面对愤怒的人群和持枪排成一队的刽子手,我心里苦逼的要死。
三麻子呀三麻子,临死了你还折腾个啥呀,早特么一枪嘣了,老子就少受一会狗罪,这种精神的恐惧和折磨,要发疯的呀。
我无奈地又闭上眼睛,心里忐忑着,身子哆嗦着,几乎要站立不住,但又恐被人耻笑,只有咬牙勉强支着身子,煎熬地等待消息。
我知道,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有人抱着酒坛子呼哧着跑来,让我们喝两碗,然后再啪啪两枪毙了。二是气急败坏地窜回来说没酒,然后就开枪。
反正不论哪种情况,我们今天都必须死,一定死!
突然,忽听咕咚一声响,紧接着一个人哭道:“政府,政府,求求你们,我不想死呀……”
不用看,喊这话的应该就是那个留背头的死刑犯,他精神抗不住了,疯了。
“快快,擒住他……”有人大喊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听我身边不远处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嚎,像狗叫或者是狼嚎?
不管像啥,那人都完了,即使不枪毙他,他都已经是一个疯子了。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惊的我“嘚”的一下,差点栽倒。
枪声过后,哭嚎声戛然而止,那人铁定是进了阎王殿。
只是,他是被一枪爆头?还是打的胸口?他的死相是啥样?我不清楚,更不敢睁眼看,否则,我也会瞬间崩溃完蛋的。
枪声过后,喧闹的声响静止了一小会,人群又沸腾起来。
有歇斯底里地骂的,有拍手叫好的,有喊口号的,人间百态,不一而足。
我特娘的就不明白这些东西,杀人有啥好看,有啥好激动的?难道这就是国民性?
我心里暗骂着,气就鼓了上来,腿也不哆嗦了,老子,老子绝不当孬种让你们看笑话。
这时,只听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有人喊:“来了,来了……”
我心又猛地一揪,时间到了,眼睛下意识地睁开,望去。
只见一个背枪的警察从人群里钻进来,他手里没那酒,也就是说,三麻子的提的要求落空了。
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会干脆利落地开枪毙人,送我们进阎王殿。
“刘科长……”那警察呼哧着喊了一声,急急奔到那监斩的头头面前,罩着嘴巴,在他耳边急急说了两句什么。
监斩头头一愣:“真的?”
“是,书记刚下了车,让我们枪下留人,赶紧回去……”那警察道。
啥,啥?我脑袋一晕,这啥意思?哪个书记?枪下留人?那就是不杀我们了?
我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忽听三麻子狂声大喊:“冤枉啊,我们冤枉啊……”
我靠,这是闹得哪一出?
等几个警察过来拖着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我才终于懵懵懂懂地明白过来,我们暂时死不了了。
我娘,这是哪位神仙横空搭救了我们呀。
我心潮澎湃,脑子又稀里糊涂,不知这一回,是还要继续彻底地审查完以前的罪恶再枪毙,还是真的不毙了。
而这一奇特的情景转换,搞的看热闹的民众措手不及,纷纷呼兄唤弟的自动卷成一个偌大的旋窝,簇拥着旋窝中的我们,浩浩荡荡地向一里外的会台方向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