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她肯定知道玲花在那儿,“你说,圆慧在哪儿,说了我就走,我,我还要给你们一大笔,不,给你们烧高香,九百九十九柱高香……”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心里激动狂躁的不行了。
銮慧惊愕地看着我,显然是被我的举止暴躁吓着了,她忙摇头:“不,我们不知道,请你快走吧,我……”
她说着,转身冲着泥菩萨就合十念咒。
真特么迂腐呀,我昏了,也不管啥子狗屁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銮慧身子猛一哆嗦,闪身惊叫:“你要干啥,佛门净地……”
那小尼姑也急了,抱着扫帚就冲上来,拼力往我脊背上扫扑:“放开,放开我师傅……”
我心里一酸,噗通跪在了地上:“师傅,请你告诉我,玲花,不,圆慧到底在哪儿呀,我求您了……”
我说着,捣头就咚咚猛磕,只要让我见到玲花,死了也甘心了呀。
銮慧一下子懵了,倒退着连连摆手:“施主,别,别,请你冷静,我跟你说……”
我一听,猛然抬起头来,仰望着她,耳朵不敢漏掉半个字。
她说,去年曾经有个叫圆慧的僧尼来过这儿,并一直住到了今年春天,她三十多岁,柳眉杏眼,举止得体,彬彬有礼,对佛经也有研究。
只是,在闲暇之余,圆慧经常独自一人在角落里默默地流泪,开始她曾问过圆慧,圆慧也不说,后来时间久了,两人也成了闺蜜,圆慧才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世。
但也只是简单几句,说曾给一财主做过小妾,后来逃了出来,出了家入了佛门。
她问圆慧为啥经常暗自垂泪?圆慧说在等一个人。至于等的是谁,她不说。
今年春暖花开时节,圆慧走了,说要去南边看看,问她南边是哪儿?她说大珠山。
銮慧此前听说过八十里外的大珠山那边闹土匪,就劝她不要莽撞,但圆慧不听,执意走了……
大珠山?春天的时候我们不就是在大珠山上‘闹革命’吗,我娘,若知道那时玲花在小珠山,我特么……唉。
显然,玲花应该听说大珠山上土匪头子的名字,要不也不会冒死前往。
可惜呀,都是三麻子那个杂种出的馊主意,我们偷偷溜了,要不……
我后悔的用拳头直砸地,我娘,千载难逢的机会就那么错过了。我特么……
我忽地站了起来,转身刚要走,又突然站住,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块大洋,往小尼姑手里一塞:“师傅,拿着!”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门,在俩尼姑惊诧怪异的目送下,奔下了山谷。
等我又气又沮丧地回到白云寺时,太阳已偏西,进门闯进大殿,竟发现一个光头和尚穿着僧衣背对着门口,跪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
咦?我心里咕咚一沉,这,这庙里咋突然又冒出个瘦头老和尚?
仔细一瞅,竟是三麻子。
我晕,他咋削发为僧了?我的怨气一下子消了,继而替代的是惊讶和好奇,难道这家伙突然良心发现,要立地成佛?
“三爷……”我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他对面的蒲团上,奇怪地瞅着他。
麻子本来就瘦,这把头发一剃,更是三根筋挑着个瘦头了。
“咋的了?”三麻子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你咋……谁给你剃的秃头?”我问道。
三麻子一耷拉眼皮:“还用别人吗,老子啥不会?”
这话我信,又问道:“你想当和尚吗?”
三麻子抖了下脸皮:“想当就当,不想当就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找个地方安稳下来,这儿,是目前最安静的地儿。”
我哦了一声,心想能在这儿留下来也不错,还有玲花,现在知道她的消息也知道她的去向了,如果……
我心里突然一颤,我娘,大珠山上不是还有一枝梅那个土匪婆子吗?不由暗暗叫起苦来,玲花啊玲花,你咋这么糊涂呀,去那儿不是……,不对,她也不认识一枝梅,更不知道那个土匪婆子一直在逼着我跟她成亲。
那,咋去‘营救’她?这个只有求三麻子想办法了。
而三麻子见我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叹了口气道:“没找着她吧?唉,凡事得有天缘,一味强求是求不来的,缘份到了,不用你去找,冥冥之中她就会送上门来……”
屁!我道:“我找着她了。”
三麻子一愣:“是吗?在哪儿?你小子说梦话吧?”
于是,我就把那个尼姑銮慧说的话一字不落地给他复述了一遍。
三麻子听了,张着嘴,皱着眉,瞥了我一眼,嘿嘿笑道:“那不正好吗,你去大珠山把一枝梅和玲花带回来,一妻一妾齐了……”
我靠,这说的是人话吗?
死麻子,啥时候了你狗日的还调侃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