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回来!”三麻子严厉地叫了一声。
“咋了?”我停住脚,转头看向三麻子,今天,这家伙有点怪呀,还有留守的那几个汉子,咋一直没露面呢,难道他们在院子里拾掇破砖烂瓦?
三麻子也不答,招手指了指他眼前的地,让我坐下,道:“那几个人死了。”
啥?我吃惊地瞪大了眼:“咋,咋死的?鬼子炮弹炸死的吗?”
三麻子蹙了下眉:“我杀的。”
我娘,我心里咕咚一沉:“为啥,那大嫚呢,她在哪儿?”
“也死了。”三麻子低低说了一句。
我脑袋轰地一炸,瞪眼张嘴地懵了。
她咋死的?难道是那几个留守的汉子心怀不轨,对大嫚起了歹意,她不从,被弄死的?然后三麻子一怒之下又把那几个汉子杀死了?
这个有可能,也非常呵护逻辑。
不料,三麻子却淡淡地道:“咱的行动失败了,留着他们几个有啥用呢,都是些累赘。”
这话啥意思?我不明白:“三爷,大嫚是他们杀死的吗?你说清楚呀。”
三麻子抖了下脸皮:“不是,被我一下拾掇了,咋的,你还想报仇呀……”
啥,啥?麻子把他们一锅拾掇了?为啥,为了不累赘吗?这是浑话,汉子们死了有情可原,可大嫚累赘啥了,她也没二心二意,也没拖累我们呀。
我一股热血冲头,嗷的一声,坐地一个飞扑压在了三麻子身上,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啥意思,她碍你啥事了?你为啥要杀死她……”
我越说越冒火,举拳朝着他抡了抡,看着他那丑陋的脸颊和紧闭的双眼,竟没敢也不忍打下去。
心里一酸,哇的一声推开他,抱头呜呜哭了起来。
麻子呀麻子,你狗日的丧尽天良呀,大嫚招你惹你了,你特娘的还跟她睡过觉呢,就是不睡觉,她个与世无争的弱女子碍你啥事了,即使不想带她,让她自己逃条活路也行啊,为啥要下死手呢。
我悲哭了两声,忽地站起来,飞步窜进了院子里,扎撒着胳膊四下搜寻大嫚的尸体。
然而,院子里除了满目残垣断壁和遍地瓦砾,其他啥也没有,更没任何尸体。
我又跑到庵后的地窖里,里面空荡荡的,又窜进茅厕那个地洞,还是没发现任何尸体。
咦,难道三麻子没杀了他们,而是故意忽悠我?
可,从他的话语和眼神里,也不像撒谎呀,况且,在这些事上,他从没开过玩笑。
我带着极度沮丧和愤恨的心情又回到了崖边三麻子面前,粗声问道:“你把大嫚弄哪儿去了?”
三麻子朝南面一摆头:“都扔崖下去了,咋的了,你还想去给那她哭坟呀,没出息的东西。”
我听到此,也只好死了心,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我死了,大嫚最多也就是大哭一场,唉,露水夫妻,也就这样了,总不能为了她的冤死而又杀了三麻子吧。
我无力地坐了下来,对前途一片茫然。
原来还憧憬着拉起一支队伍占山为王,实现麻子复仇的心愿,然后去世外桃源享大福,可现在,队伍没了,复仇也就遥遥无期了,接下来三麻子会怎么做?我不知道。
麻子见我情绪稳定下来,也就慢慢给我分析起了局势。
五莲山上,两次武装都没拉起来,看来这地方不是久居之地,也是天意。所以要赶快离开这儿。
那,我们要去哪儿呢?
沂蒙山根据地?大珠山土匪窝?还是再去沦陷区的德县?这些,都不在三麻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要去的地方是青岛西海岸的神仙地:小珠山。
那儿山高林密,民间素有“大珠山不大,小珠山不小”的说法。
而且,山上有寺庙,也有尼姑庵,不论是海拔高度还是山区纵深,都比大珠山强很多。
还有,当年蜚声中外的“义和团”和“小刀会”也曾驻扎在那儿,其山势之险峻不言而喻。
我听了三麻子的描述,也没反对,心想不论去哪儿,他都不会安份的,最多再鼓捣着拉队伍,闹出动静,跟土八路谈判,杀死黄福贵。
这种路数,我已经麻木和机械了,爱咋咋地吧,你狗日的寻仇,老子……
咦?尼姑庵?他说小珠山上有尼姑庵?
我靠,那,玲花会不会在小珠山里呢?我心里突然一阵激动,遂和三麻子收拾了些珠宝,不敢走溶洞,而是直接用绳子滑下峰顶,背着他出了五莲山区,一路向二百多里外的小珠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