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们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某条大道上或某个村子里,这才是唯一目的。
我眼瞅着前面的灯光,追呀,追呀,但因牛步子太慢,硬拽也跑不起来,心里急的不行。
好在,前面那打灯笼走夜路的人也走不快,这样,双方就始终保持在了一二百米的距离上。
三麻子呢,可能是黄牛宽阔的脊背和慢悠悠的速度令他惬意舒心吧,不一会儿,竟坐在牛背上睡着了,而且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我也不管他了,有人领着路,大黑夜的也不会突然冒出啥鬼子土匪的,尽管瞅着‘航标灯’走就是了。
就这么的,我紧瞅着前面灯光,手拽着牛,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但估摸着起码走出了四五十里路吧。
我累屁了,身上出了一身透汗,喘气也不顺溜了。
不过,感觉脚下的路平坦了很多。
而前面夜行的人呢,仍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试图空手赶上去问问她们这是啥地方,她们要去哪儿。
但一是怕吓着她们,二是怕丢下牛,回来寻不着,走散了,想想还是这么‘负重’赶吧,反正也不愁走迷。
就这样,紧走慢走,天色就有些发白了,雾气更大,前面人呢,渐渐走远了,灯光也就消失了。
我累的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不想往前挪了,隐隐见路边有个土堆,便把牛缰绳往胳膊上一缠,歪身倒在土堆上睡了,心想一觉醒来天就大亮,那时再按照三麻子的指挥走吧。
我倚在土堆上倒头就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突听有人在喊我,是三麻子的声音。
遂皱眉揉眼,一看,太阳已从东边土岭上冒出来了。
忙起身,想瞅瞅这拼命赶了一夜,到底走到哪儿了。
目光触及四周,脑袋轰地一炸,懵了。
我吃惊地发现,我们四周全是坟墓,荒草连片,其中一座大坟,就是我躺着的这个‘土堆’周边,踏出了一条宽约三四尺的小道,地上的茅草都被踩烂了。
我娘,原来,原来我们走了一夜,竟是围着这座大墓转呀。
“你是咋走的。”三麻子坐在牛背上埋怨道。
我惊悸之余,腾地火了:“你说我咋走的,不是你让我跟着前面的灯光走吗,我,我跑了一夜,累死累活,你却一肚子火了……”
我说到这儿,嗓子一堵,眼里竟有了泪花。
*他个娘,白费了一晚上的牛马力,没想到被鬼耍了。
我转头瞥了眼那座大墓,对三麻子恨恨地道:“三爷,咱特么掘了它吧,看看里面到底埋的啥东西。”
三麻子嘴一撇:“还能埋着啥,死人呗,是女死人,而且早烂成泥了,你捣鼓它干啥。”
我心思心思也是,掘老坟,很可能要掘出毛病来,唉,还是散了吧。
便在三麻子的指挥下,牵着牛上了小道,一路向西北方向赶去。
路上,三麻子给我讲了他以前走夜路遇到的奇怪的事。
年轻的时候,他跟附近村子里一个女人好上了,那女人三十来岁,人漂亮,奶也大,真稀罕人。
那女人的丈夫在镇子上打更,晚上不在家,他就瞅着这时间溜去。
因为床上功夫高超,那女人就浪,哼哼的能把人的骨头架子酥散了。
有天晚上,他在那女人家日捣到后半夜,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穿衣想走。
那女人浪了半晚上,也是舒爽至极,就意犹未尽的叮嘱说“真恣呀,明晚上一定再来啊,我等你。”
三麻子应了,趁着夜色出门,因为又累又乏又困,脑子就迷糊起来,刚出了村子走了不到一里路,却忽然发现几步外的地方立着一面青砖飞檐的高墙。
麻子晕了,这不对呀,自己夜夜走这条路,来的时候还没,这咋眨眼就有了?难道走错方向了?
他心里嘀咕着,便又回头想找个地方绕过去。
可刚走了几步,竟发现来路也出现了一面高墙,而且四周都是,似一个大院子,把他团团围了起来。
这特娘的是咋回事?麻子想不明白,但好在他胆大,见走不出去,索性就地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睁眼一看,周边啥也没有了,还是他偷情经常走的那条小道。
后来听老一辈人说,这叫“挡”。
晚上若遇到这种情况,别急,也别怕,坐下来埋头清醒一下,再抬头看就没有了。
麻子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曾听老一辈人说过,所以也就信。
此次后,我们在赶往泰山的三天两夜里,一直再没遇到啥大的怪异只事,只是那头牛被一伙伪军抢去了。
在泰山脚下的一个小店里住了一宿,我也亲自上到山顶的玉皇庙和岱庙等里面去探寻打听了,没发现有黄福贵父子的踪影。
回来告诉了三麻子,他叹了口气说又白跑了一趟。
我趁机说起德县,麻子也不好执拗,就勉强同意去那儿看看小鹅,顺便打听下“大花瓶”及龙种的消息,但警告我不许感情用事,我也应了。
农历七月初二,我们正式踏上了去德县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