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山道两旁的灌木丛里,石崖下,土堆里,巨石缝里,甚至大树洞里,上百支步枪、机枪同时开了火。
密集的枪弹挟着赤红的光芒,从四面八方轰轰地扑向了山道上的人群。
山道上的日伪们还没来得及躲避,就惊吼着跟谷个子似的咣咣摔倒一片。
密集涌动的人群眨眼被飓风扫平,有人连翻几滚想往道边沟里躲,却稀里糊涂地陷进了伪装的深坑,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竟盖过了轰鸣的枪声,在天际间回荡不止。
飓风过后,从大栅门往上近百米的山道上,趴了黄压压一片,足有上百人,绝大多数已经死掉,但还有侥幸不死的也不敢起身,因为周边有上百双眼睛在严密地盯着呢,死尸中只要有动弹的身影,立马就会招来几十条火链的围殴,瞬间被打成蜂窝眼的起码有十多个。
这下,鬼子们傻了,逃不敢逃,冲不敢冲,就那么死挺挺地窝在死尸堆里动弹不得。
而山下的鬼子们也不敢冲上来救援呀。
没办法,只有再次发起火力打击了。
短暂的宁静过后,密集的炮弹又呼啸着漫山遍野地炸开了。
不过,这次的轰炸不再是盲目,而是定点清除,他们依照记忆,挨个把隐蔽的火力点轰了一遍。
草丛里,灌木后,随着阵阵烟雾腾起,不时就夹杂着撕心裂肺地惊吼和残肢断臂横空飞舞。
我心里不由阵阵揪痛,生怕有人顶不住这疯狂的打击而从窝点里窜出来逃命或乱窜。
但一阵炮击过后,我方虽然有几处火力点被连根拔出,却惊喜地发现,竟没人影跳出,更没人乱窜来惶惑动摇军心。
这不是他们意志坚定,而是三麻子早提前做了部署。
每个火力点只有三四个人,而且男女搭配,阴阳平衡。
比如石崖下,麻子派的是三男一女,女人在尽里面督战并加油助威,男的抱着机枪或步枪在外面,一炮打来,炸死个一个两个的,只要男人不全部被炸死,窝点里的军心就不会崩溃。
而且三男一女,死一个的话,就减少了一个竞争对象,死俩正好,一对一,天造地设,没人会在这关键时刻当孬种,因为胜利的曙光就在身边,咬牙坚持住了,美人就是自己的,否则一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更别说搂的美人归了。
来吧,小鬼子,不就是玩吗,爷爷舍命陪你们玩到底!
老天也动摇不了他们当英雄,充好汉的决心。
鬼子们狂轰滥炸了十多分钟,终于渐渐停歇下来,我发现上面龙门顶大寨的房屋窜起了十几米高的火焰。
心里一沉,暗暗后怕,幸亏三麻子让秀儿和萍儿下来,要不真还不一定……
我突然又想起了他,遂转头朝林子里看去,三麻子还躺在死尸堆里一动不动。
但我不能再过去叫唤,再说叫唤也无用,就让他继续昏迷吧,因为鬼子炮击完后,又要发动第二波次的冲锋了。
不过这次他们学乖了,不再蜂拥而上,而是单批次地两三个一伙,猫腰溜到大栅门附近,而后跟虫子似的,伏在地上慢慢往前*动。
这就增加了我们的打击难度。当然,在我没发出攻击的信号之前,也没人敢贸然开火。
就这么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几十条“无脊之虫”,拖着机枪,经过近半个小时胆战心惊地运动,终于越过了大栅门,没入了死尸堆里,架起机枪,准备开始扫射了。
我刚要再次发射信号,忽听头顶上传来了一片尖利的哨音,心下猛地一颤,一头扎在了地上。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在山谷,在四野蔓延开来。
一朵朵蘑菇云瞬间开满了山坡,整个大地都被震得嗡嗡颤抖。
山道两边有几处灌木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我身边,也不时有炮弹挟着尖利的风声,咣咣地砸下,无数尘土碎屑烂枝,劈头盖脸地从空中落了下来,林子里跟下雨似的,哗哗直响,浓浓的烟雾也翻着滚地弥漫了整个空间。
我虽然极力捂住嘴巴,但仍被无处不在的烟尘呛得猛烈咳嗽。
奶奶的,小鬼子这时打击和冲锋双管齐下呀。
烟雾中,我不敢耽搁,屏住呼吸,点燃了箭矢上的爆竹,仰身满弓,嗖的一下射向了天空。
随着响箭在空中爆炸,几十处火力点的火链也从四面八方风一般地窜向了山道上的死尸堆。
那好不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来的十几个鬼子,在狂风骤雨中瞬间被打的血肉横飞,惨吼连连,眨眼工夫就悉数进了阎王殿。
鬼子的第二波攻击又失败了。
虽然他们火力强大到能把任何物体瞬间摧毁,但大珠山地域开阔,山高林密,沟深坡陡,几百发炮弹是动摇不了我们的根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