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
我见此,也不敢充愣了,也忙学着他的样子,跪拜在地。
突然,三麻子呜呜哭了起来。
咦?这,这是咋回事?
我转头偷眼望去,见他身子急剧颤抖着,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我娘,这深更半夜,老林荒野的,你嚎个啥子丧呀,不怕真招来鬼魂吗?
我忙伸手推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别咧咧了,他不害怕,我还怕呢。
三麻子却不管不顾,嚎了几声,哽咽着翻身坐下,用手抹着泪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西南方向,道:“山那面阴气重重......”
啥?若说有阴气,咱这儿才是重重呀。
我瞪眼张嘴地看着他,不知这家伙还会说出啥吓人的鬼话来。
三麻子并不理我,拄着文明棍艰难地站起来,又转身冲着那坟头鞠了一躬,道:“姊妹们,请不要急,我姓胡的一言九鼎,活着是条汉子,死了也是鬼雄,不报此仇,我誓不出山!”
他这是糊弄鬼呢,连人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啥人报仇?
不过听他那意思,好像要离开这儿,这也是令我激动的重要因素。
我忙起身搀扶着他,问道:“三爷,咱......走?”
“走,报仇去!”三麻子把文明棍一抡,在我的搀扶下,大步向林子西南走去。
那么,三麻子是怎么认定这坟茔里埋着的人是冤死的?
这个,他一直没说,只是让我背着一路跋涉,出了林子,爬上山梁,让我用夜眼观察了四面,我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下有一些房屋,那应该是个村庄了。
我跟三麻子说了,问他咱真要去报啥子仇吗,既然从盆地里吊毛没伤一根的逃出来了,那直接跑路就行了,还去惹啥祸呀。
三麻子并没骂我,而是叹口气,说跟人可以忽悠,但跟鬼魂,尤其是那么多鬼魂,是绝不能信口雌黄的,否则,它们会缠住你,轻者神经错乱,成疯子,重者莫名的暴死。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他那本《天地经》(就是那本破黄书)上就有。
“那,咱知道是谁杀了她们吗?”我质疑道。
三麻子道:“去村里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我想想也是,但凡一次性能死这么多女人,附近的村子肯定会炸了,不说妇孺皆知,也应该会家喻户晓。
我们带着‘鬼’的祈望,来到了山南那座村子。这村子是沿山沟坡而居,房屋稀稀落落地延伸进山谷很远。
其时,已是后半夜,天色如墨,但我有夜眼,视周边景物如白昼,走的也就不惊险。
在谷底村口,我停步问三麻子:“直接进去吗,还是等天亮?”
依他的以往的行事风格,不论白天黑夜,都是直接进村敲门入户的。
但,现在三麻子却一反常态,道:“在这歇息歇息吧,天色快亮了,天明后找个人先问问。”
我应了,寻了路边一石板把他放下,因饿困,也没了后顾之忧,仰身躺在石板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人在戳我,猛睁眼,竟见三麻子站在一边,用那文明棍戳我的胯裆呢。
我靠,这家伙睡醒了,竟有这闲心折腾我了。
“起来,太阳晒屁股了!”三麻子俯视着我,精神头好了许多。
我这才发现天色已大亮,但太阳还被东山尖挡着,没爬上来。
此间谷底流水潺潺,漫山遍野绿意盎然,有鸟虫在山谷和山坡的林间或草丛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才是这个季节应该有的景色和音律啊。
我起身揉了揉眼,转头往西边村口望去,远远见有人挑着一旦干柴向这儿走来。
“三爷,来人了......”我兴奋地叫道。
三麻子眯眼冷哼一声:“草木之人,量他也没那个胆子跟咱说实话,走,进村去!”
三麻子并不要我背,而是拄着文明棍一瘸一拐地向前面走去。
我这才猛然醒悟,我们还穿着和服,这打扮,村民们自然会畏惧如虎了。
果不然,那挑着柴担的乡民远远望见我们,先是一愣,待看清了我们的穿着,嗷的一声,扔了担子就向村子里窜去。
因为急慌,沟底小道也不平,刚窜出几步,竟咕咚一头扑在了地上,旋即又连滚带爬地窜远了。
我和三麻子并不吭声,待走近那乡民跌倒的地方,见地上有一滩血,血中还有两颗呀。
我靠,这伙计也真是豁出去了,为了躲避我们,连牙都磕掉了也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