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吃完,才又问道:“你们……”
三麻子一抹嘴,道:“老哥,俺和这小子是亲爷俩,这不快过年了吗,来想跟亲家母商量商量孩子......”
猎人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下来。
“她们到底去哪儿了,老哥能知道吧?”三麻子问道。
猎人叹了口气,见我们确实不像歹人,就说出了大妮子一家三口的遭遇。
原来,半月前吧,新东家,也就是那个县长的小舅子,骑马和几个家丁陪着着两个日本兵进山打猎,也顺便视察下他的奴隶家的情况。
他们在山里溜了半天,打了些野味,就去了大妮子家,不知咋的,一家三口就被杀了。
他话刚说到这儿,他妻子插嘴道:“唉,你们不知道呀,当时我在家里,隔着这么远,就听见大妮子和二妮子家哭喊厮打,那叫声,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怜……”
“别插话!”猎人瞪了妻子一眼,叹道,“等他们都走了,趁着天黑,我们就挑着灯笼过去查看……一进门,大妮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没穿衣服,肚子被挑开了,二妮子和老太太在炕上,衣服都没了,浑身是血,就那么瞪眼张嘴地死了……”
“二妮子的脸都被打变了形,血糊糊的……”猎人妻子补充道。
我听着,身上一阵阵发冷,手也不知不觉攥紧了,心里那个恨,真的没法形容。
我牙齿咬的咯咯响,恨不得立马去找那小舅子拼命,但也只是这么想而已,拼命是要有实力的,我们没有。
三麻子却一动不动,脸上也没啥表情,只叹道:“真是可怜……”
“是啊,”猎人妻子接道,“老杨头家的嫂子,还有闺女,真是,心处可好了,我们邻居这么多年,没红过一次脸。”
“别说这个了,”猎人显然不想再刺激我们的情绪,道,“我们连夜用铺盖啥的,把她娘仨送出去了,唉,人啊,不招谁不惹谁的……就这么个情况,老哥,你们也别太伤心,该回去忙啥忙啥,再说伤心也没用,人没了,咱活着的人,就得好好活着,你说是不……”
三麻子点了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不过,俺儿子......唉,那过了年再另寻亲事吧。”
我靠,都这时候了,他说这些话干啥,也显得太没人情了。
猎人夫妻见三麻子并不太伤心,也就劝了几句,再不吭声了。
这意思,是想让我们走。
三麻子挪着身子装作要下炕的意思,突然不经意地问道:“哎,老哥,你们新东家叫啥?”
猎人挠头想了想:“我去山外卖野物,听人说他叫啥‘滚地龙’?”
“那是他的外号,姓赵,赵老爷,大名不知叫啥。”猎人妻子补充道,“老东家武扒皮那个家,他也接下了,听说还修了个炮楼,比武扒皮还厉害呢”。
三麻子哦了一声,叹道:“唉,有钱有势的,就是霸道呀,谢谢老哥嫂子。”他说着,转头看了我一眼,“走吧小子,这门亲是没了,唉。”
猎户见我们要走,就客气了几句,把我俩送出门,就回去睡了。
我和三麻子来到大妮子家院门外,我牵上驴准备驮着三麻子走。
“去哪儿?”三麻子问道。
我一愣:“不知道呀,我正想问你呢。”
他切了一声:“这冰天雪地的,去哪儿也没人留咱,暂且在这空屋里,陪老太太三口过一宿吧。”
语气平静而又无奈。
我们只好牵着驴进了屋,把门板啥的砸碎了,在屋里生气了一堆篝火,爷俩坐在火堆边,沉默无语。
我心里虽恨,但也不想说些废话,只能认了这灾。
三麻子烤了会火,看着我,淡淡地道:“郭子,你说咱该去哪儿?”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他都没主意,我更迷糊。
“这口气,你能咽下去吗?”三麻子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我心里一喜,难道他想为大妮子一家报仇?这也是我期望的,可凭我俩,连自己明天的死活都不知道,还想再去惹事杀人?
我脸皮一抖:“我也恨,可……”
“咱们的安乐窝没了,你俩‘媳妇’没了,以后的归宿也没了……”三麻子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着,猛然又抬起头来,“明天,你去武家庄探探滚地龙的情况,今年,若老天爷照应的话,我想在他家过年。”
啥,啥?我愣了,在‘滚地龙’家过年?这家伙,是不是还要装神弄鬼地去糊弄那个比武扒皮还黑的恶霸呢?
“他带着鬼子祸害了咱的家,断了咱以后的退路,杀了咱的女人……”三麻子咬牙一字一句地道,“咱也要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火光中,他额头的青筋露了出来,且在不停地跳动,这种情况,我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