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不紧不慢的跟随而来,站在了荷池边缘。
这是这几天养成的习惯。
比试,或者说揍人的揍爽了,挨揍的挨到没力气再来一场时,两人便到此处小小午憩。
穿过珠帘,容丹桐隐约看到笙莲的背影。他正扶在在石栏上,看着喂了几天食的龙鱼。
容丹桐回想刚刚场景,突然想知道他对自己刚刚的看法了。他的目标是刷好感度,不是让人讨厌自己。
“笙莲。”一手撑着桌,慵懒拖腮,不经意的问:“你觉得阿音和十九可信吗?”
“立下血契,何来可信不可信?”笙莲微微垂首,声音带了丝沉郁。
卧槽!不是真的一时玩脱了,大大刷了一把负分吧?
容丹桐思考该如何将好感度拉回来,可不能让弟弟讨厌自己。一般表妹生气时,让她欺负一场,她就消气了。把妹妹换成弟弟该怎么做?
“阿音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将希望寄托在以色侍人上,本身就有点可笑。不要回报的好,只是另一个人掏空了心罢了……”白衣墨发少年回首,精致温雅的面容神情淡淡,仿佛万物如尘。修长的凤眸却有着极为清澈的光,紧紧盯着容丹桐,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问:“我和阿音有哪里不同?”喃喃自语,“我甚至都比不过他!至少他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肯付出,而我什么也拿不出。可是今天我却看地他跪地求饶,无动于衷……”
容丹桐心中一突,朗声道:“老子看谁顺眼就对谁好!谁也管不着。”
“我看你顺眼又长的比他好看!”这弟弟,真是特别别扭,对他好,他就害羞……
然而容丹桐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要知道世上最多的是什么?就是颜值狗啊!
微微惊愕,笙莲本来淡淡的神色,突然冷了下去,扭头看着一池碧波白荷,不耐道:“没问你这个!”
容丹桐:“……”
如果你不那么脸红,老子真以为你生气了。发现真相,容丹桐高冷的品了一口茶水。
“你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自己怎么做,知道努力,再给了他修炼的机会……”觉得自己在夸奖一个魔修,笙莲顿住。然后轻轻道:“反正这样对他反倒更好。绝了他不思进取的小心思……”
他今天似乎说了太多了,几乎将自己的心切开一角。
“那十九了?”容丹桐忍不住问。
“虽然不知道十九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以前见过他,在六欲老魔设立的囚牢中。他一身是血挂在墙壁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但是关了几天后,六欲老魔亲自将他带出了囚牢。”然后第二眼就是现在了。群魔宴会上,两人都在。可是一个被众魔修包围,成了摆摊上的货物。一个纠缠在六欲老魔怀里,妍丽风流。谁都没心思看对方一眼。笙莲道:“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
身为一个直男,老子真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这个世界魔修那混乱的关系。
然而笙莲目光似乎被一池荷花胶住,也不需要容丹桐回答:“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很复杂,眼神沉郁疯狂,像极了逼到绝境的小兽。那个时候他一身是血的问我:怎么杀人?我就和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然而今日他在见到十九却很惊讶,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十九的眼神。那种眼神,是失去了目标后的可悲。
笙莲将自己带入十九的处境,轻声道:“今天他就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他不知道目标,不知道要不要活着。你问他想活还是想死,估计正好给了他目标。他本来就不想死,他这种执念的人是不舍得死的。”
容丹桐: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以为他只是耍了一次帅。
“他提出血契,不止是为了要得到修炼的机会,更是为了报答你。”笙莲顿了顿,说到这里有几丝不解:“魔修怎么会像你那么温柔?”
对于一个炉鼎,对一个被抓的仙修也是那么温柔?这才是笙莲真正想要问的。
容丹桐只问想死还是想活,但是他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所以标准的恶人台词,却有了几分温柔。于是莫名激起了十九心中的**……
容丹桐:“……呵呵!”老子吓呆了,原来自己这么思想品格高尚?
对于笙莲的疑问,容丹桐高深莫测的一笑。
然后笙莲露出了然之色。
容丹桐:“……”
魔域,夜魅城。
面容俊美的男子,神色温润,端坐于酒楼雅间之中。此时微微阖眸,似乎沉浸于雅乐之中。
清丽的琴姬正在抚琴,纤细的十指如同飞蝶,穿梭于琴弦间。琴音缠绵,似乎诉说痴愿,又似乎在勾人魂魄。袅袅飘荡在雅间中,制造一场如梦似幻的暧昧。
魔域天空带着几分昏沉,连同光线都带着几分魔力。那是无数血腥与怨气盘桓不散的结果。
今日夜魅城的天空却突然间暗淡,似乎有沉重的气压翻滚而过,压抑人心。片刻的压制后,无数风云聚散震荡,形成乌压压一片,聚集在夜魅城天空。
乌云每一次震动,都似乎是一只远古巨兽的怒吼。银紫的光芒在云间闪烁,极端的美感后,却让人心头一跳,随着光芒闪过之地,沉重的雷霆之力席卷而去。
琴姬被这个不正常的气象所摄,手不停发抖,割裂了十指。
“废物!”看似文雅风流的男子突然怒火攻心,直接一掌拍向了琴姬。本来受宠的琴姬没有一声惊呼,直接血肉横飞,化成肉泥,再也看不出一丝清丽。
一掌余威横扫,房屋墙壁化为灰烬,可见他有多惊怒。
转身离去,只有决心暗暗下定。
无数古老的府邸林立,有人惊,有人嫉妒,有人自卑,有人漠不关心,有人留下一句:“看来又有人要过元婴劫,这个声势,此人真是不简单。”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