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笙总觉得,那里也许有她需要的线索。
无数杂草和高大的树,在屋顶上留下暗影,和斑驳的月光交织在一起。
初冬的夜,即使没有风,凉意也刺骨,席卷着人的每一寸皮肤,席卷着墙壁的每一寸瓦台。
杂草中间的小道里,有人的影子轻轻地晃动,映在地上,是黑黑的一片。
男子步伐沉稳,径直走到一间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应声而开,开门的女子穿着中衣,因为凉气袭人,她轻轻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可能已经睡觉了,女子的眼睛微睁,看起来有几分慵懒,脸上的伤疤在黑夜里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我就知道你会来。”李鸳看了一眼刘忝,嘴角明明微勾,却带着苦笑的意味儿。
刘忝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李鸳的脸时,表情有些微怔。
李鸳揉了揉眼睛,一边侧了侧身子,一边道:“来的真晚,我已经睡下了。”脸上是不动声色的落寞。
刘忝只是沉默着走进屋子,并没有说话,直接坐到了凳子上。
李鸳关上了门,也跟着走了过去,又顺便给刘忝倒了杯茶,开门见山地问:“真的是她吗?”
刘忝没有喝茶,也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抬起头,看着李鸳。
李鸳在一旁坐下,似乎是下意识的,用手抚了抚脸上的烧伤,随即,又扯出一抹苦笑:“其实我知道你来干什么。”
两个人完全不像夫妻,倒像是客客气气的陌生人。
刘忝依旧沉默,怔怔地看了李鸳一会儿,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鸳依旧苦笑:“其实今日官府的人来的时候,问那块儿玉佩是不是我的,而你给我使眼色让我承认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知道你要做什么,也知道你今晚会来找我。”
刘忝终于抬起了头,温声说:“李鸳,她只是个孩子。”
李鸳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甚至都没有看出要哭的情绪。
她别了一下头,轻轻地擦了擦眼泪,还是觉得泪落在烧伤的皮肤上,灼疼灼疼的。
刘忝继续说:“况且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是说,”李鸳停顿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调整了一下情绪,她才说:“她又梦游了?”
刘忝点头,一脸急切地看着李鸳。
李鸳垂了垂眼,似乎是要把自己的不满都说出来:“刘忝,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呢,是啊,从小到大,你都觉得她比你小,只是个小女孩,可你忘了,我也是个小女孩!我跟她一样大,为什么她每次闯了祸,不管是多大的祸,你都要替她隐瞒,这是为什么?明明……”
李鸳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刘忝给打断了:“你忘了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吗?你太恶毒!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下得去手!”
李鸳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中年妇人直接推开了门,道:“少爷,二小姐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