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就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洛云清又翻了一页手上的经书,依旧没抬头,继续问:“和祁子舟什么关系?”
时雨依旧低着头,低声回答:“祁子舟是我阿哥。”
洛云清这才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悠然无波,淡淡地看着时雨。
时雨却觉得他的目光无比锐利,让他心头不禁愧疚,把头低的更低了,摩搓着双手,声细如蚊:“多谢六殿下救命之恩。”
洛云清冷笑一声,声音像是天山上的坚冰,还带着几分嘲弄:“不必,就算本王不救你,你阿哥也不会让你去送死,反而本王会惹上大祸。”
时雨的心脏紧了紧,轻轻地咬了咬下唇,不敢发一言了。
这个男人很危险,也很聪明。
父母早逝,长兄如父,从小到大,他都觉得阿哥做什么都是对的,只有这一次,他有些后悔听阿哥的话。
洛云清合上经书,从椅子上站起来,淡淡的说:“明日本王会派人送你回府。”
时雨轻轻应了一声,退出书房,路过水塘时,把脖子上挂着的小瓷瓶拽了下来,扔进了水塘里。
夜色渐深,王府里只听得秋风窸窣而过,一轮明月静静地挂着,如上好的白瓷。
累了这么几天,鱼初笙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了,背上的伤口还未好,虽是趴着,不一会儿就入了梦乡。
四周黑漆漆的,她摸索着慢慢向前走,瞧见不远处有亮光,她加快了脚步。
亮光底下隐隐约约是躺了一个人,她心里一惊,放慢了脚步想去看个所以然。
的确躺着一个人。
那是个满脸是血的女孩,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遮盖住了一半的脸,一件碎花吊带裙上也染了血迹。
鱼初笙捂着嘴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叫不出来,那鲜红的血液撞击着她的脑袋,只感觉头混混欲裂。
她醒过来,摸了一把额头,一手黏黏的汗渍。
她见过那个女孩。
她见过那个女孩。
那还是前世,五六岁的时候,刘院长带着孤儿院的小朋友去郊外踏青,在红绿灯路口,一辆轿车撞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骑着单车的少女,少女当场毙命。
那时候小小的她指着躺在地上的少女说:“院长,那个姐姐流了好多血,我们快救救她。”
她记不得那个少女的脸了,却记得,那少女穿的碎花吊带裙。
她艰难的坐起来,苦笑,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怎么就梦到多少年前车祸中的少女了呢。
也是,梦这种东西,直到现在心理学上还不能有个科学的解释。
背上的伤痂似是裂开了一点,轻微的火辣辣的痛楚顿上心头,她咬着牙,用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感觉脑袋也是疼的。
大爷的!她暗骂一声,再一次觉得像绿姑那样的人,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梦里的场景还在脑海里晃荡,让她不由地有些烦闷,倒不是害怕,她一向胆大,只是觉得自从来了这,怪梦就极其频繁,搅得她脑袋一团浆糊。
起身倒了杯凉茶一饮而下,才感觉好多了,再次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