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填茶水的月奴,吕汉强带着虚心笑着问道:“赵大人百忙之中,在黑夜来造访寒舍,不单单只是为了喝在下探讨牛二的死因吧。”
赵推官皱眉道:“先生说的是,此次本官前来,的确是一桩案子让本官委断不决,昨日在府尹大人家中谈判公务,正赶上这位张掌柜的进来,我便询问了下先生近况,得知先生空闲,这便上门讨教,还望先生不吝赐教的好。”
我还空闲?吕汉强就一脸苦笑了,这刚刚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睡眠,原本还想醒来再去报馆,监督下刚刚聘请的黄唯一大主编工作,阿谀一下那个坐班档头,就被你们堵在了家里,我还闲?
不过,毕竟人家是官,自己是民,这身份阶级不同,人家肯上门来讨教,不帮助一下也说不过去。至于身为推官为什么上门来请教自己这个说书匠?吕汉强倒是不怎么奇怪,大明官员都是读死书靠科举上来的,县令不知道钱粮,知府不知道民生,巡按不知道法律,这已经是司空见惯,因此上,作为推官不会侦查断案,也可能是常情。还好,这位推官还能为了本职不耻下问,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不知道大人有何疑难?在下帮着参详一二就是了。”吕汉强谦虚的欠欠身,准备听他下文。
赵推官神情严肃起来,皱眉将案情说了出来。
却原来,就在这地方不远,有一个夫妻旅店,也没有雇请伙计,每日里也没有大主顾上门,日子也是平平淡淡。
但是一天,他的客栈里来了一个老主顾,不过这次前来,却突然死在了他的客栈里,当时他们夫妻报案,言道是突发暴病而死,当时推官接了案子,带了仵作亲自查看了那商贾尸体,没见钝器伤害,也没有捆绑掐捏窒息的症候,确实很像暴病死亡,不过可疑的是,在那商贾肋下,却有一道窄小的伤口,但是,伤口已经泛白没有任何血迹,按照常理应该是死后多时所伤,问及缘故时候,那店家也坦承那是自己搬动尸体到停尸房时候,不小心被门板上的钉子所伤。
本来这案子也就这样了,这个伤口按照几个老仵作的经验推断,也的确是时候很久才如此,因此,几个老仵作合议之后,报了个暴病。将那商贾身上所遗留之物整理登记,等待死者家属来人认领。
但是,不长时间,那商贾家属寻上京师,认同了死因,但检验死者所留遗物的时候,却提出了异议,据他们言道,这位死者原本只是小行脚商人,但最近西北干旱,粮食奇缺,原本石米一两银子,现在已经涨到三两,五两,还有价无市,当时这位商贾看出商机,便与朋友协商,筹集了五百两白银,赶奔京师,采购粮食贩卖山陕,现在,查看死者遗物,竟然只有几两散碎银钱,根本就没了那大宗银子,因此上,告到官府,不过是希望追回那失踪的银钱,也好给合伙人一个交代。
得到这个消息,那推官大疑,派出手下秘密探访原先的那客栈,却发现,那掌柜生意依旧清淡,但每日里好酒好肉,而且还在城西僻静处,悄悄购买了一所宅院。将他锁拿过来拷问,那掌柜只称那商贾进店,只带了些许散碎,根本没有什么大宗银钱,至于购买宅子,也不过是挖掘老宅得到窖藏。
在老宅子里挖出窖藏,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奇,现在的牙行就有个规矩,老宅子出卖都要多收一成的钱,名字就是讨喜,为的就是你买老宅子可能有窖藏出现的,而那唯一的伤口,更得到了一群仵作的肯定,那的确是死后伤痕,也说不出什么不对,由于的确拿不出证据证明他贪图钱财杀人害命,也只能放了他。
但是,毕竟人命关天,这位推官怎么也不能释怀,因听闻吕汉强曾经为城门守卒一字定冤案,更在心中隐隐约约的放不下牛二死因,更觉得吕汉强神秘,因此上,便跑来寻求帮助。
听完这个离奇的案子,吕汉强对这位负责任的推官不由得就肃然起了敬了,这大明末世,天灾人祸不断,那真是天天打仗日日死人,死个人算什么?但这位还是尽心尽责,真是难得的好官,这个忙自己是帮定了。
案子的前因后果,按照推理,可以肯定便是那店主夫妻谋财害命无疑,不过是做的天衣无缝,让人寻不出半点可疑,忙该怎么帮?却让吕汉强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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