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桦树岭的“秋山红”一定得弄上一些。
心里面琢磨着走进了营地,眼睛略一梭巡,就看到了正在招手的李大个子,在石屋外三三两两徘徊着的马客们,略有些诧异的打量着这个孤身而来的少年。
衣衫褴褛却不显邋遢,面色沉静却隐露喜意,身形没有多么健壮,但走动的姿态轻灵协调,背篓似乎没有任何重量的挂在肩后,两眼灿如晨星,使五官生动了许多,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气度温润祥和,让人一见之下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一个头发枯黄略有些卷曲的汉子最先反应了过来,一眼看到路云风肩后背篓露出来的皮毛,不由得喜上眉梢,快步迎上前去,下意识先望了望营地外的荒草坡。
“哎,小兄弟,自己来的?挺带种啊你,来来来,我看看你都背什么来了”。
路云风微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脚下未停,径直走向稍远处的冯李两人。
后背一紧,黄毛男一把拽住他的背篓,脸上挂满不悦,对路云风忽视他的态度很是不满。
“小子,爷们跟你说话呢,你他娘的没听到啊?”
路云风双眉一皱正要说话,李大个子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忙赶了过来,上前略一拱手,话里含话:
“这位爷,他是我侄子,就是过来给送点东西,家里面也不远,您可别为难他,要是出点事咱不好收拾。”
西疆称得上州府的城池,均有势力门阀盘踞,各自顶着一片天,只能约束自家民众,山野乡间有道义上的江湖规矩,却是律法所不及之处,持强凌弱的事情可以叫做家常便饭,没股子血性和手段,马帮这碗饭是端不住的。
可是行商一般不会和山民发生太大的冲突,一个是因为山民们比较团结,起了争斗极为彪悍,六七十岁的老爷子,能拎的动棍子就绝不会轻饶了你。
这二一个嘛,千里奔波只为财,犯不上为了斗气置狠落得个人财两空。
听说家里面不远,黄毛男子多少有点犯嘀咕,可他两个同伴却面带骄横之色的围拢了过来,一条汉子头上胡乱挽了个懒人髻,个子不高却壮得像头牛,上前不由分说,猛一把推开了李大个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嘴里面是口沫横飞:
“送东西?当老子们是牛驼?先来后到的规矩不讲了?没王法了?耍横的老子怕过谁?”
然后回身,一根手指直直的伸到了路云风的鼻梁前,“小子,背的啥让爷们过过眼,亏不了你,别扯他娘什么侄子外甥的,野种儿子也不成。”
路云风目光一寒,笑容收敛。他的话音也就是刚落,就觉自己双腿之间轰然一震,随即两眼一黑,剧痛绵延而上瞬时走遍全身。
“欧”,闷哼被肺部空气挤压着从喉咙里传出,那挽髻的汉子双手捂住裤裆屈身下蹲,慢慢栽倒在地上左右翻滚,咧嘴凸目的痛苦姿态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胯下一紧,情不自禁的夹住了双腿。
肩不摇身不晃,一脚弹出。路云风双臂环胸一抱,挥洒而开时,双手各自多了一柄乌黑的三棱刺,那黄毛男子只感觉眼前一花,咽喉间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一股冰凉透骨而入,肌肤霎那间密密麻麻冒出一层鸡皮疙瘩,眼前这少年笑意一收,温和气质迥然间发生了改变。
沉静、坚忍、锋利而冷酷,正如直抵在下颌的刀锋,那一个瞬间,黄毛男一点都不怀疑它会在下一秒戳进自己的喉咙,双手立马高举过头以示退让,暗地里提肛收胯,把涌上来的尿意给硬憋了回去。
路云风两手分开,一刀制住这名壮汉,一刀反握斜斜指地,面色平稳之中透着阴寒,双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晃动,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森然扫视着全场,黄毛男最后一个同伴略有些慌乱的错开视线,犹如针尖般锋锐的眼神使他从心底泛出了寒意,这个山里少年此时宛如摄食野豹,浑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静待了片刻,全场鸦雀无声,路云风缓缓收回三棱刺藏于小臂,目光直接跳过黄毛男的同伴注视着冯三,笑意缓缓再次挂到了嘴边。
“冯掌柜,东西我给您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