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脸庞之上,却可以看到他的兴奋和激动。
“这对马场来说是好事。”布兰登沉静地回答到,车窗之外的宁静,除了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这让他十分享受。
马匹是十分敏感的,甚至是脆弱的,任何一点点的危险都会让他们退缩,然后保护自己。新布朗费尔斯附近的几个马场,已经十分安静了,平时几乎没有外来人口会路过那里;但毕竟还是在城镇周围,或多或少存在着人类生活的痕迹。
相较而言,库摩马场所处的位置就是完全的穷乡僻囊,坐落于大自然的怀抱之中,真正的世外桃源。这对于马匹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
“当然。”理查德点点头,“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一心一意地投入马匹的照料工作之中,然后培育出顶级的马匹。不过,在冬天的时候,大雪封山,我们都被困在牧场里,就连护送物资的货车都进不去,那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总是让人感到害怕。”
“幸运的是,我们总是有陪伴者。”陆离的回答让布兰登和理查德都笑了起来,“可是,沃特福德不是爱尔兰第四大还是第五大的城市吗?”
库摩马场坐落在爱尔兰的西南部,距离沃特福特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沃特福特是爱尔兰最古老的城市,同时也是最繁忙的港口城市,历史上,曾经是最重要的贸易中心。这不是一个无名之地,相反,还是一个繁华的旅游城市。
听到陆离的这句话,理查德畅快地笑了起来,“你是认真的吗?在中/国,哪怕是第……我不知道,第三十大城市,都比沃特福特要更加热闹、更加繁华吧。这里可是爱尔兰。”
那调侃的戏谑让陆离也哈哈大笑出了声。
“等你到了费萨德就知道了,为什么就连游客都不愿意过来。”理查德没有再多说什么,眼见为实,话语总是太过苍白。
远远地,陆离就可以看到那复古的城堡砖墙,仿佛穿越了时光,从二十一世纪的伦敦乘坐时光机,回到了数个世纪之前的大不列颠王国。开阔宽敞的道路两侧,横跨道路的上空,沿着溪水的草地旁边,全部都是原始的灰色砖墙,甚至可以看到亚瑟王时代的残骸和古迹,原汁原味的历史呈现在眼前,没有任何的花哨,没有任何的修饰,完全抛弃了旅游景点的光鲜亮丽,勾勒出时光的力量。
“这是什么时候的城墙?”陆离好奇地问道。
“爱德华一世,应该是十三世纪初。这是爱尔兰保存最完整的小镇之一,你在周围看到的城墙,全部都是当初传承下来的。”理查德熟练地介绍到,“库摩马场自从十九世纪中期就在这里了,它和费萨德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每一年,库摩马场都会捐献一部分费用给市政厅,用来维修这里的城墙。”
超过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传承,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视线之内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时间沉淀下来的痕迹。这是爱尔兰——或者英国、欧洲和美国另外一个不同的地方,在这片土地上,历史的传承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即使经历了炮火的洗礼,即使经历了岁月的打磨。
时间以及时间沉淀下来的历史,这是唯一用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整个费萨德小镇只有一千五百人,作为对比参考,新布朗费尔斯的人口是四万。小镇的街道上几乎可以说是空无一人,间或可以看到两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街头闲聊,那种闲云野鹤的宁静,理查德的车速不知不觉就放慢了下来。
现在,陆离终于明白了理查德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但他却有不同的看法,“生活在这里,也许也有别样的感受,你知道,真正地与世隔绝,回归原始。放弃电脑、放弃电话、放弃网络,然后……无聊到死。”
前面的话语还是心灵激荡模式,最后一句话却画风突变,这让理查德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东尼却是迫不及待地放声大笑起来,“赞同,完全赞同。我觉得,这也许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死法了。”
理查德随即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布兰登却没有参与到这起交谈之中,他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知道,距离库摩马场越来越近了,内心的亢奋几乎难以抑制。就好像当初前往罗曼尼-康帝酒庄一样,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东尼的感受,那亢奋的情绪在血液里流窜,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大脑似乎陷入了当机之中,只剩下一片空白,然后念叨着:
库摩马场,库摩马场,库摩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