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之时悄然无声。站的近了,茹茹才看清他的长相。约摸四十多岁,中等个子,挺拔瘦削,灰色的单衫,湖色的腰带,腰里挂着一个葫芦,面色略黄,眉眼间有点慵懒,嘴角带着笑,笑纹很明显,显然这是他常做的表情,这人长得最好的是鼻子,原本有些平淡的脸,由于有个高挺的鼻子立刻显得深刻起来。
对方也打量着茹茹,有点好奇,慢慢的好奇就成了惊诧,他仔细打量茹茹的脸“咦”了一声。
“你是谁?!”茹茹的语气开始不善,看来真是怪大叔呢!
“怎么不一样了?难道记错了?”他疑惑的自语,忽然问道:“你不是琅豆儿,你是谁?”
茹茹第一反应便是他怎么知道!还未来得及想措辞又听那人道:“莫不是万中无一的事儿发生了?”他狐疑的又打量那张警惕的小脸,“还是人,不过……”他说着居然拉过茹茹的手,完全不顾礼教。茹茹正想喊:你这个狂生!然后尖叫。却听男人惊诧道:“居然命理变了,真是天意!”说完他低声笑了起来,“贱骨转青云,神仙命。”
茹茹听得完全不解,她瞪着对方威胁道:“大叔,放手,要不然我就要叫了。”
那人松开手仔细端详着她,“你是济兰的妹妹,琅豆儿。该有十岁了吧,我上回见你的时候是前年了,那会儿还痴着,只怕是不记得我了。”
“你是谁?”
“我是济兰的师傅。”
茹茹惊了一下,她张着嘴,很没有礼貌的指着对方道:“你就是我哥哥的师傅?!”她上下打量着对方,从头到脚,很朴素,嗯……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这是我的闺阁,男人是不能来的。”
“我以前曾暂住这里,今日路过江宁便过来看看我那个徒弟,见他在上学我就来这儿了,没想到你住进来了。你什么时候好的?”
茹茹犹豫了一下道:“前段时间。你真是我哥哥的师傅?你叫什么?”
男人好奇的看着警惕的女娃,“果然是才好吗,胆子到大,真不像个姑娘。”
听到这话她甚是不乐意,脱口道:“姑娘该是怎么样,要是我大叫了你不就完了,所以还是感谢我不像个姑娘吧。”
“叫?你不会有机会的。”说着他扬了扬手,茹茹只觉肋下一酸,正想责问,忽然发觉自己开不了口了!她惊的脸都红了,指着对方做口型:快让我说话!
又是只扬了扬手,茹茹啊的出了声,她惊疑不定的瞪着眼,“点穴?”
“你知道点穴,济兰教你武功了?”
“射箭算不算?”
男人笑了,茹茹觉得这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不过她始终觉得他实在不像济兰的师傅,于是又问道:“你真是我哥哥的师傅吗?”
“我就这么不像?好了,回答我,方才你在做什么?”
茹茹转了转眼珠,“玩。”
“我看着倒像是练功。”
茹茹听了有点想笑,起了调侃的心便胡诌道:“是功夫,叫瑜伽,从印度传来的。是一位大婶教的,江湖人称碧眼狐狸。”
“没听过。不过若想学功夫,我倒是能教你,想学吗?”
“为什么,因为我哥是你徒弟,买一赠一?”
男人摇头,和蔼道:“结个善缘罢了。”
“善缘?”
男人笑而不答,茹茹想了想道:“哥哥的功夫很好,可见你是个良师,说不定还是宗师。不过,我不学。”男人又好奇了,便问:“为何?”
“练武术会长不高的,而且女人练的像男人,太难看了。”
纵然男人一贯淡定,但听到如此言论,他囧了。只听这古怪丫头又道:“对了,你会咏春拳吗?教我这个吧,我就学架势。”
那男人一项自负精通各家绝学,可这咏春……他怎么也想不出这咏春拳是哪门哪派的,只好道:“我不曾听说过。不过到有一套剑法适合女子学,叫做落英剑法。”
茹茹一听便又啊出了声,脱口道:“你姓黄吗?”
那男人不解,“不,怎么这么问。”
茹茹拍着胸道:“吓死我了,幸好不是。对了,除了剑法有没有适合女子学的双截棍棍法?”他又一次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为何这丫头说的自己都不知道,难道所学真有遗漏?
“算了算了,你也别想了,我就是一说。那剑法学学也无妨。”她吐了吐舌头,怎么忘了那些都是后世的东西,这会儿估计还没呢。
男人咳嗽了一下道:“学武对你有利无害,若不是和你有缘,加之你的身骨不错,我是不会教的。不过,你只能算我记名弟子。”
茹茹无所谓的点点头,心说他怎么和算命的似地,结缘?嘿。她问:“那么,既然不是师傅,那叫你什么呢?”
男人道:“你叫我文先生就可以了。不过我教你习武之事不可告知旁人。”
见茹茹点头,文先生便走到桌前拿过一把玉如意,“看好了。”
说完他就当场演示起来,茹茹仔细看着,心说这位还是个急脾气呢。但她很快就在没胡思乱想,文先生以玉如意当剑,潇洒之极的施展剑法,轻灵中带着妩媚,迅捷里又有柔美,这算得上是剑舞吧,茹茹觉得他耍的好看极了,现世她见同学司徒平江舞过剑,已经很惊艳了。可跟这人比,就如浅溪遇大海,差了太多的气势和韵致。若是等自己学会了,衣带翩翩,广袖轻舒该有多美!
文先生收了势,便问茹茹记住了多少,她不好意思道,“不多,刚才看的呆了。我耍一下,你看。”说着她也不换鞋,在地毯上空手比划着,也舞了一场,遇到忘了的文先生就在旁指点一下,如此三回,她便都记住了。
文先生点头道:“不错。”茹茹刚有些得意,只听他又道:“你哥哥从来都是教一遍就会,不用太自满。你不过是学了架子,再深些的就让济兰教吧。”
茹茹脸一红,暗道,济兰小哥真是神人耶,他们不就是现实版的风清扬和令狐冲吗?天纵奇才?怪不得当初常无杀要收他为徒呢。一想到常无杀,她便想给文先生说,可又不知道济兰想不想让他知道,正犹豫着只听文先生道:
“午间你去济兰那里,让他来这儿,我有话要问他。”他说着停了停又摸了摸鼻子问道:“有什么吃的吗?”
这日上午,杜嬷嬷觉得很奇怪,姑娘居然自己来灶间拿吃食,要的分量竟还不少,说是昨儿没吃饱。可她记得姑娘吃了一碗粥的,平日里姑娘跟她总说起养生减肥什么,今儿是怎么啦,难道是饿的太过?不行,以后一定得让姑娘吃饱饭,养的壮壮实实的才好呢。
此刻的茹茹正手托着两腮,盯着文先生吃饭,她发现这人很奇怪,完全不讲礼教,居然能这样怡然自得的坐在闺阁里吃肉喝酒。不过有好酒量的人大多人品不错,这是她看武侠小说的体会,看对方吃喝的香她也忍不住了,拿过筷子也夹了两口菜,自斟了一杯惠泉喝了起来。文先生喝酒的手停住了,他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娃竟喝起了酒,看着架势是做惯的。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女娃当真奇怪极了不过也很有意思,将来更是值得期待。如此想着他一饮而尽杯中之酒。
话说酒过三巡,茹茹的话便多了起来。她再难掩好奇之心,问东问西起文先生和琅家的渊源。原来这文先生早年曾被真的甄玉洁救过,养了半年多才能下地又调了一年方痊愈了,为避开仇人就在药铺隐了三年,除了少有的几个知情人旁人都道他是雇来的伙计。
离去之时文先生留话说以后会私下来教济兰,果然他都是来去无踪只有济兰知晓。文先生武艺超群,精命理也通鬼神之事,算得当世高人。他早看出琅守义短命,甄氏此生凄苦,指点过几次,怎奈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甄氏寻死那****因事耽搁,待再来了却发现这女子的命运已变,本想带她走,一算之下方知天意如此,甄玉洁乃一件大事的重要关节,无奈之下他只得暗里送了不少银钱,助甄氏度难。等再来看到琅守义已死,琅豆儿出生,一时兴起便为新生儿起了一卦。
这一算饶是文先生也是大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贱命,以父母命养己命,儿时痴呆少时为娼,活不过二十,死于**。只是,命里有紫薇星隐亮,并不显著。这算是万中无一的变数,常人命轻,非帝王将相不可承此星运,这女娃非帝后之像哪里又能改命?后来他听说甄氏携女遇到道士的事,心里便又起了猜测之心。直到见了真身,他才知道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