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身修为,距离道君,仅差半步,只怕难以长久与我在仙道同行。”
独孤信端到嘴边的酒杯顿了一顿,眼神里闪现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光彩,道:“仙门中人,能一路同行的,素来只有道侣。横兄却想着,要和一个道友一路同行,岂不让人觉得奇怪?”
横江道:“道侣之事,要看缘法。至于我所说要和夏侯翼同行,只因感念这段时日,有夏侯一氏随在我身边,诛魔卫道,无往不利。若我能青云直上,修炼有成,让夏侯一氏,追随于我,岂不更好?”
“此言有理!”
独孤信点点头,轻轻吸了一口气,继而脸色稍稍有些变化,问道:“横兄近段时日,可是遇到了红颜知己?”
横江疑道:“独孤兄何出此言?”
独孤信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不说话,暗想道:“横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很是好闻,甚至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之感。仙门女子,也有不少喜欢炼制香水香粉,洒在身上。如果横兄身上香味,不是从别的女子哪里沾染而来,又是从何而来?”
横江见独孤信不说话,还以为独孤信担心他沉迷女色,耽搁了修行,又道:“连日以来,我与夏侯氏之人,和深渊诸魔浴血奋战,已有许久不曾和女子相处。”
独孤信不再追问此事,只道:“多日不见,横兄修为如何?”
横江道:“我已修至神魂境,不过因连日征战,没有机会定下心来闭关修行,故而一直处于神魂境第一重,定身状态。我早有打算,等到深渊地狱之事,告一段落,就带着征战的斩获所得,回到仙道世间,在师门修行,叩问仙道。”
“如此也好。”
独孤信点点头,和横江又喝了一些久,又问起了横江离开师门之后的事情,当她得知广寒宫鲁巧指曾夜袭横江的庭院,而那拓锦殿的钟旗又公报私仇之时,独孤信眼眸深处,暗暗浮现出了杀机。当横江再度说起龙女水笙儿,说起刚来到深渊地狱之时,翟青衣被一个魔女纠缠不清,独孤信又叮嘱道:“世人皆说,龙女柔情,横兄可要当心,不要被龙女迷惑心智,最终成了海中龙女的上门女婿。横兄若真看上了那水笙儿,而只能以仙门正宗的规矩,把她娶回宣明山。”
话虽如此,独孤信说起让横江娶别人之时,心中没来由一阵刺疼。
不过独孤信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嘴角甚至出现了一道玩味的笑意,道:“翟青衣道君前车之鉴,横兄可要牢记在心。这男女之情,一旦处理不好,后患无穷。”
横江哈哈一笑,道:“我以诚待人,处事从不拖泥带水,怎会和那翟青衣道君一样?”
独孤信问道:“那么,横兄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那紫霄宫中,愿意等你的洪馨菡么?”
横江道摇摇头,道:“当初我和她在周先生府中求学,两小无猜,不知什么是情爱。后来再在师门遇到她,她虽还管我叫做江哥哥,要我娶她,可我却难以再像当初那样对她。”
独孤信问得很急:“为什么?”
横江道:“她父亲因我而死,而我又不确定,有朝一日赵清雪会不会死于我手中。馨儿是紫霄宫弟子,我若杀了赵清雪,也不知她是何感想。赵清雪这样的人物,既已结下了仇怨,他就必定不会忘记此事。”
独孤信心中酸酸楚楚,道:“如此说来,不论横兄是因周先生的婚书,还是因洪馨菡的眷恋,横兄对洪馨菡终究是有感情的。”
闻言,横江豪气一笑,高举酒杯,道:“来,喝酒!到头来,还是独孤兄你了解我!”
独孤信道:“既然酒性来了,不如直接用酒坛喝,显得爽快。”
“正该如此!”
横江提着酒坛,大口喝酒,喝了几口,正要把酒坛递给独孤信,却现独孤信自己拿出了一个酒坛,正在仰头豪饮。
这一次,独孤信喝酒的动作,比横江更加豪迈。
她高高举起酒坛,仰头倒下,酒水淌出一条尺多长的瀑布,似一轮明月,洒到嘴里。
因嘴唇和坛口隔得远,加上山间寒风烈烈,独孤信喝到嘴里的酒不多,洒出来的反而更多。
于是,独孤信眼角淌出的些许泪水,也被酒水遮拦。
即便横江脸上带着众妙之相眼罩,一直在盯着独孤信打量,也没看出来独孤信酒中掺杂了眼泪。
酒水沾染在独孤信脸上,却更显她五官秀美,皮肤细嫩白皙,更显她唇红齿白,双眸如水。
一种梨花带雨,青莲出水的气度,惊得横江把眼睛一闭,不愿多看。
当横江再度睁眼之时,独孤信已经放下了酒坛,以仙门法术将说身上酒渍清理得干干净净。她正仰头看着满山红黑夹杂的飞雪,道:“横兄,你走之后,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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