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的心计那是做不到的。
“恕我直言,四小姐,你我应是同道中人。”王氏手中无意识的绞紧了帕子,口中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些日子我也都看在眼中,虽然你一向应付的游刃有余,但她们步步紧逼,还是得小心为上。我虽比不上你足智多谋,但因着我的南儿,我也算是恨毒了她……”
“四姨娘,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齐念捧起茶壶为王氏斟了杯热茶,低垂着那双剪水眸,娇嫩清丽的面容在那氤氲着腾腾热气的茶杯上竟似画中人一般精致绝伦,她眉目淡然道:“我虽自幼长在山村中不曾回府,但父亲却总与我说起六弟。”
她这话当然是诓人的,以往的十几年间齐君良虽常去探望她教养她,但因着她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儿家,是而他从未向她说起过齐府中人谁是谁的,不论前世今生都没有。
但王氏显然是相信了。
这世上再怎么聪明乖觉的女人总有着这么个缺点,便是深信自己的孩儿是最重要的,且不仅只是在自己的心里。是而虽然齐君良只对齐南一视同仁,当然或许对这个痴傻的小儿也心存了几分怜惜,却也没多少重视。
再且退一万步来讲,如若齐君良待齐南有待齐念那般用心尽力,恐怕齐南今日也不会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痴儿了。
但这个道理王氏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她或许痛恨仇敌或怨天尤人,却从不会深究这些悲剧本都可以避免发生的。
齐念看透了这其中的玄机,却只能暗叹世人皆痴,宁愿沉迷于一叶障目都不愿拨云见日。其实且不论这王氏与齐君良,便是周氏与齐姝,更甚于自己,谁又肯放下执念呢?
她心中略觉萧索荒寞,便也懒得再与王氏打着哑谜周旋了,只懒懒的继续胡说八道:“父亲说六弟在五岁前还是很聪慧伶俐的,比起家中大哥二哥年幼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只因五岁那年的一场大病,六弟发热整整三天三夜退却不去,后来好不容易请到了良医救回了六弟的性命,从此却心智受损,性子也大不如从前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客气,且看齐南如今岂止是不如从前,不说尚有半分聪慧,更是潦草到不如寻常人那般心智。
这些话都是她这些日子以来自下人口中得知,毕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便是无意也能落得几句入耳中。
王氏听得她这般寥寥道来,心中就如同刀割一般痛苦难当。她强忍着泪水哽咽道:“四小姐错了,我的南儿并非是因病而导致如今这样……这一切都是周氏那个毒妇所为!”
她终于把话都说明了,齐念心中也暗道一句,果然如此。
齐南虽只为一小小妾室说生之庶子,但年幼便显得十分聪明伶俐之才,很是讨得齐君良的欢心。且王氏自始至终都不是盏省油的灯,当年也是年轻气盛不经事,仗着自己生了个讨喜的儿子便不怎么将主母周氏放在眼中,这让向来眼中都容不下一粒沙的周氏怎么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