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还未曾迈步,身边忽地响起一声低沉沙哑的苦笑:“弥儿只听见自己二哥的声音,却不曾发现方才为你挡枪的人么?”
宋弥尔差点奔出去的脚步一滞,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她情绪大起大落之间,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动静最大的虎头营之上,差点忘记方才有人替自己挡下了长枪。
这个声音······
近乡情怯,宋弥尔忽然不敢抬头。
那声音又在头顶响起,苦涩又无奈,“弥儿,难不成如今你连看也不愿看我一眼了么?”
宋弥尔咬着唇抬起头,月色之下看得分明,是那人又不是那人。
还是那英俊风流的模样,还是那双勾魂夺魄的时风眼。
可似乎又不是他。
印象中高大健壮的身形如今却消瘦不少,往常能穿出金戈铁马意味的一身锦袍,如今却穿出了清癯,鬓边···鬓边飘飞的竟然是几许白发。
宋弥尔张着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以为会有满腔的愤懑,本以为会有无数的质问和狂怒,本以为会冷硬了心肠,相顾却无言无语。
沈湛先红了眼眶,久久凝视着宋弥尔,还是那双眼,还是那弯眉,还是那菱唇桃心脸。他伸出手凭空描画宋弥尔的脸庞:“瘦了。”
沈湛低头叹息一声,试探着揽住宋弥尔的双肩,见宋弥尔未曾拒绝,心一横,将她纳入了怀中。
下一瞬,沈湛与宋弥尔同时发出了一声喟叹。
这是经历了误会、矛盾、冲突,分别了一年后的两人第一次再次接触到对方的体温。
也许是一瞬,也许已经过了一百年。
宋弥尔猛地将沈湛推开。
“弥儿?”沈湛再次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也对,你如今恐怕是恨我至深,竟是连我们那么多回忆那么有意义的竹楼也一把火给烧了。想来你是恨我惨了。”
他眼中露出不舍和痛苦,却轻轻放开了搂住宋弥尔的手:“对不起……”
“不是,”宋弥尔心头一痛,她拉起沈湛的手,“你的手……”
沈湛接了长枪,虎口咧开,鲜血淋漓,宋弥尔皱眉,思忖片刻,竟是靠着沈湛,撕下自己的里衣为沈湛双手包扎:“待会战争结束了,还是要上药才行。”宋弥尔声音极轻。
“弥儿……”沈湛双手微颤,安静地望着宋弥尔替他熟练的包扎。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宋弥尔变了。他心中百感交集,又有无数滋味不知如何排解宣泄。
只低头轻声问:“弥儿,你,你还好吗?”
宋弥尔微微一笑,避而不谈:“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她微微一顿,“你是大历皇帝,怎能涉险?方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的暗卫们呢?为何一个也不在?”
沈湛露出狂喜之色,“弥儿,你是在关心我吗?”
宋弥尔手上打结一用力,痛得沈湛“嘶”的一声,“知道痛啊?知道痛还用手去接枪?”
包扎完宋弥尔将沈湛的手一放:“我二哥如何来了?他不是接的十三关的旗帜么?为何却出现在虎头营?”
沈湛忍住痛,露出委屈的表情:“不只二哥,爹娘也来了。”
“爹娘?”宋弥尔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