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万两?这个一点都不难猜,想一想,洪文三一年,正是先帝驾崩前夕,沈沧要做什么简直一目了然,而这些黄金和换来的兵器后来去了哪里?是不是就是这一次沈沧能够直接举兵造反的底气之一?
宋弥尔心里头慢慢透出凉意。
宋家是百年世家,财帛丰厚,说是大历国库也没有宋家丰沛也不是不能说的,可宋家除了部分族人经商之外,都是世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即便是再多,要叫拿出黄金万两去换一个口头上承诺的三等侯爵,他们一是不屑,也是心疼舍不得——拿去给族中子孙读书多好?
可冯家不过是一个末等家族,只靠着经商,不过短短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哪里能积累起万顷的财富?这些钱又是从哪里来?
果不其然,宋弥尔轻而易举从另外的纸张之中找到线索。
“王家掌运河下游,衔接长江,繁盛,夺之。”
“新建桃花林,占地三万亩,每亩用农一百人,人头税与罗五五分。”
“罗令收水稻,改种棉花,每户改种税三十,三七分。”
这些纸条上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几个字,放在哪里却都可以掀起惊涛骇浪。
官商勾结、官官相护、卖官鬻爵、私征苛捐杂税、垄断商贸、与罗刘以及其他人一起将璋州作为自己的私有领地,手眼通天,甚至谋反。
有那么一刻宋弥尔甚至觉得她不是生活在大历,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可怕的地方。
这些人,难怪能够这样放肆!
这些人,他们将璋州、将大历当成了什么地方?!他们肆意破坏的肥沃土地?宋弥尔不敢想象,如他们这般衰败璋州,过不了多久,璋州要么便渐渐衰落,百姓渐渐迁出璋州、民不聊生,要么璋州州长强制性将璋州“圈禁”,最后不是你死我活,便是起义造反,可那个时候,苦的还是那些饱受欺凌的无辜的人。
宋弥尔更不敢细想,这些纸条上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在璋州之外,与冯家相交结的高官大员还有很多,那能不能说,不仅仅是璋州是这样?在她们在望京高高在上看不到的地方,都是这样?那大历可就真完了!
宋弥尔又气又怕,嘴唇都煞白。
随意闯入书房,随随便便一找,却找出了几乎牵连十几个家族的几十条株连大罪的重案要案!
而冯家这些东西看起来放的隐蔽,可外头一个有用的看守护卫都没有,还不是就跟他们在露天野地里就敢公然吸食寒食散、公然玩弄女童、将暗娼公然摆在台面上一样,因为在璋州当土皇帝当惯了,安逸享乐,根本不觉得有人会在他们的嘴边拔虎须!也是因为称王称霸惯了,觉得没有他们压不下来的事,没有他们不敢杀的人!
他们就跟自立为王没什么差别了!
在璋州这一片天地里,没有他们的天敌,可人的贪欲都是无止境的,他们吃下了璋州,下一步,又是什么?!
“主子”朱律颤声着,有又递了张纸条给宋弥尔。
这张纸条九成新,纸张柔软,看起来是才开始记载没多久。
宋弥尔不过一扫那上头的几行字,眉心皱得就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