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她再次有孕时,沈湛已经许久不曾留宿惊鸿殿,也不曾召她侍寝,可她能怎么办?!后宫里头,她毫无身家背景,若无子傍身,以后能怎么办?何勇,何勇是她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到时候,只要让自己提前早产,便能算作是陛下的种,所以自己才不停地补,让胎儿大一点,再大一点。可是,不管怎样,陛下是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过,怎么能说否认就否认?!
“明明陛下就曾与嫔妾那般恩爱,为何陛下现如今如此绝情?!”
“怎么,”沈湛无声一笑,“听不懂朕的话?由始自终,朕都从未碰过你。”
“或者你仍旧要自欺欺人?第一夜朕召你侍寝时说的话你可都忘了?朕对你没有感情,只不过需要借你的由头,在后宫里头树一个名罢了。你是如何回的?你愿意得很,你说你毫无背景家世,入宫也不过只是想过得好一点罢了,即便是只能挂一个宠爱的名头,你也心甘情愿。不过是与朕做了一场交易。”
“是,可是陛下最后不仍旧宠爱了我吗?”文清婉轻笑一声,眼中露出迷离之色,“那个雨夜开始,陛下您忘了吗?您是那么地凶猛,那么地怜惜嫔妾……”
沈湛露出不可思议地神色:“你是不是真疯了?你往朕的茶里头下东西,朕未治你的罪,已经是对你的容忍。”
沈湛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利用了文清婉,利用了柳疏星,他还利用了前朝后宫很多的人。他也怜惜过她们的无辜,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坦白,同意合作的便各取所需。
总好过肮脏又滥情吧?
可人的贪欲却永远无法满足。
你给了她身份,她便要求宠爱,你给她宠爱,她还想要求更多的,权力、地位、傍身的钱财、子嗣。
文清婉苦苦求着,求着自己给她一个子嗣。
沈湛不答应,便被下了药。
那也算是沈湛目前的人生中最狼狈的一晚了。
难不成告诉后宫众人,自己在“宠爱”的妃嫔后宫被下了药,只因为自己从不肯屈就?
谁说皇帝就刀枪不入?皇帝就百毒不侵?皇帝就来者不拒?皇帝就能不怕被算计被伤害?
这算是耻辱吗?沈湛甚至不敢去宣德宫,去找宋弥尔,他忍得发苦。文清婉不就想要一个孩子吗?正好,如今朝臣不也在说,自己登基至今,后宫竟无人孕有子嗣,这是国运不稳的象征。那便“孕”一个吧。
所以才有了一次迷幻药。
叫文清婉自己一个人在自己的寝室内,缠绵温存,事后汤老再加一个方子,叫她以为自己怀上了孩子。
沈湛自己再适时的表现出欣喜,找机会让那假孕的药效失效,淤血排出,就如同小产一般。
本想着可怜,就当做真有这个孩子,再升一升她的位分,好叫她在后宫也不至于被人欺凌。
可你给了她一点,她就会要求得更多。
沈湛不再常去惊鸿殿,偶尔去,也只是坐一坐。
直到文清婉偶遇了一个叫做何勇的侍卫。
文清婉的一切,本就该在那个偶遇的夜晚戛然而止。
“不!不是这样的!”文清婉使劲摇头,“怎么会是这样?!我应该是有孩子的!那一个孩子,明明就是陛下的,他在我的肚子里,多可爱多可怜啊!怎么会都是假的呢?!”她猛地扑到何勇的身边,不住摇晃他:“你说呀!你说不曾认识我!怎么会呢,你这般低贱的人,怎么配与本宫相识!”
何勇眼中迅速划过伤痛,他紧紧闭着嘴,什么都不想说,又什么都不敢说。
“你说呀!你说呀!”
“够了!”沈湛叹息一声,“事已至此,你,往后就好好待在这惊鸿殿里吧。是朕曾对你不住。可咱们也不曾相欠。”
“今日前来,不过是想叫娘娘您往后清醒清醒,什么疯呀病呀,最好就少点。陛下仁慈,娘娘也就安分着点。您第一次不曾有孕,第二个孩子,更不可能生下来,您可还得好好感谢曾经的段昭仪娘娘,若不是她,您的第二个孩子什么时候生下来,什么时候就是您的死期!”安晋撂下最后一句话,跟在沈湛的身后就要离去。
惊鸿殿的门再次关上,大殿烛火昏暗,剩文清婉一人拍打着殿门:“段昭仪?是段淼害死了我的孩子?安晋,你给我说清楚!安晋,安大监……”
凄厉的声音越穿越远,远远地听着,就好像是后宫中那吃人的鬼魅,在暗处发出骇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