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悠悠地讲着条件,一番唇枪舌战下来,一看宋弥尔已经急得不行,沈湛才收了玩笑,“好了,不逗你了,放着,我来看看。弥儿你方才不是已经将那上头的句子顺成了一首词么,那会不会也是一道谜题?”
沈湛随口一问,倒是让宋弥尔眼睛一亮,“对也!说不定是!”她右手捶在左手手心,“撇去千里相思,撇去,不就是‘十’么!”宋弥尔嘴角一翘,当真也是个谜题!照这样推断来,‘好相交你抛得我有上梢无下梢’,不就是小写的‘六’?果然是如此,这一首词的每一句都是简化的从一到十的数字,这就是所有谜题的顺序!
宋弥尔这厢推断出了谜题的顺序,沈湛也三下五除二迅速解开了每一扇的谜题。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可对‘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作灯上谜’对的是‘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老板,我说得可对?”
宋弥尔见周围的人已然等得焦急,于是赶紧先说出了顺序和两扇羽翅上谜题的答案。
那老板抚了抚须,“这位女郎确是对了。”
众人发出了一阵“哗”声,“这么难都给解出来了,真是厉害!”“什么呀,你没看出来这两位都并非寻常人家么?想必定是饱读诗书,有怎是我等布衣书生可比拟的?”
还有人兴奋地问“剩下那些谜题的谜底又是些什么?快快解出来让俺长长眼!”
宋弥尔见沈湛含笑看着她,并无想要为众人解惑的意思,心里头嗔了句“矫情”,于是又朗声道,“这鸾鸟喙上的谜题可是最难,谜面是‘裁’,射《诗经》一句。这一句当是‘哀哉不能言’,这道题用的是残缺法,哀哉不能言,哀哉二字去掉‘口’,合在一起,不就是个‘裁’字?”
“‘国中花,化为灰,夕阳一点已西坠,相思泪,心已碎,空听马蹄归,秋月残红萤火飞’,这首鸾鸟肚子上的谜题嘛,猜的则是一个‘苏(蘇)’字······”
不过一会,宋弥尔便一口气将这鸾鸟上头的所有谜题给解了出来,那老板笑吟吟地将套在鸾鸟花灯上的线一剪,将这花灯赠与了宋弥尔。
谢过老板,又别过众人,宋弥尔心满意足地拿着花灯同沈湛一道朝外头走去。
“这花灯倒是漂亮,可是这上面的谜题怎么尽是些哀怨的词句,莫不是哪位深闺女子拿出来寄卖的?咱们这般解出了谜题白白赢走了它可是不好?”宋弥尔拿着灯,享受着路上行人投来的歆羡目光,歪着头对沈湛嘀咕道。
“哪里来那么多深闺怨妇,”沈湛摸了摸宋弥尔的头,“不过是那老板吸引人群的方式,你看方才想解这谜题的,莫不都是些姑娘妇人与爱煞这种哀愁调子的年轻书生?”
“这倒也是,不过是一盏花灯,哪里又牵扯出来什么故事呢?”宋弥尔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话行走间,二人又漫步到了护城河边上,结冰的河上已然布满了斑斓的各式河灯,有的地方结的冰层太薄,燃着蜡烛的河灯放上去,不过一会儿便融了那一层薄冰,于是那河灯也慢慢地慢慢地往河水里头坠去。当那花灯完全沉入水底,岸上又会爆发一阵呼声,若是河水下头还有一层冰,便可以看见花灯好似漂浮在了冰层中间,倒也十分地好看。
“不写一个河灯来放?”沈湛一手搂着宋弥尔的纤腰,一手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鹿踏莲花形状的河灯递到了宋弥尔面前。
“好漂亮!这般好看的河灯,我可舍不得丢出去放在冰河上头,待会被哪家的小孩子打捞上来玩耍或者沉入冰河里头,我都不想啊!”
“这有什么,你尽管写了放,你的湛哥哥保管找一个哪家小孩子都够不着,冰也不会化的地方放这盏灯。”
“真的?”宋弥尔挑眉不信。
“咳,若是不行,那咱们就回宫让内务府给咱们做十个百个这般的河灯,叫你一辈子都看不完。”
宋弥尔轻哼一声,“我就知道,天底下哪里会有这种地方,会真的保护我的河灯永不熄灭呢!”
说归说,宋弥尔却还是默默接住了河灯,又从早就变成明卫的暗卫那里接过了纸笔,撇去一旁在上头认真写了一行小字。
“写的什么,让为夫看看?”
“偏不让你看,偏不告诉你!”
宋弥尔耳尖一红,赶紧将那河灯往冰面上一放,又用竹竿将它推得远远的,生怕被沈湛瞧见自己写了什么。
沈湛也不深究,见宋弥尔不说,便也不问,牵了宋弥尔的手又往回走去。
这一路上,宋弥尔又吃了张家的馄饨,李家的灌汤包子,花嫂子的香辣嫩豆腐,成小哥的青笋肉冻······吃得小肚子圆鼓鼓,还凭着一张甜嘴哄得每家店主多给她包了好些吃食,于是宋弥尔一首拿着花灯,一首拿了块樱桃鸡排啃着,后头跟着的暗卫们每个人都苦兮兮地拎了好几包宋弥尔打包回宫的零食。
“回了宫可是吃不到这些东西了!怎能不多带点回去!”宋弥尔都这样说了,难道这些暗卫还敢多说些什么?
沈湛更是一副十分宠溺的样子看着宋弥尔毫无形象的大吃特吃。
“走吧,咱们回宫!”
宋弥尔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回宫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谁愿意被终日困在那宫墙之中呢,不过宋弥尔想着那深宫中还有疼爱自己的母后,有淑节清和浴兰等等一干爱着自己护着自己的人,更重要的是,这宫里边,还有个同自己肩并肩一起都下去的······
宋弥尔转头望着沈湛,发现沈湛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两个人的眼中都闪着只有彼此明白的光芒,两人相视而笑,一起朝那宫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