褙子,成衣店里也有相配的首饰,只不过款式不多,样式也不够新颖,宋弥尔看了半天,胡乱选了个蜜花色水晶发钗,又配了金丝八宝攒珠钗斜插在发间,粉珍珠的耳坠换成了羊脂玉的垂扇流苏耳坠子,又戴了只烧蓝镶金花细手镯,方才满意。
成衣店的老板娘挥着小手绢倚在门口含着眼泪送别沈湛与宋弥尔,虽然几年过去了,但老板娘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方才这衣着朴素的二人便是几年前跟着另一位较为年长的少女来自己店里头疯狂买买买的三人,刚刚乍一见他们的打扮,还着实将自己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二人是家中遭逢了什么巨变,竟然穿得如此落魄。可见他们出手仍然阔卓,店里头的东西都是按贵的来,丝毫没有迟疑,换下来的虽然普通但也不至于寒碜的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下了个烧掉的命令,便见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黑影,差点儿就将她隔间的小儿子给吓哭了,然后那黑影抱着衣服就走了,快得跟闪电似的。就说以前跟在这二位身后的小厮丫鬟怎么都不见了,剩这二人独自前来,原来是藏在暗处了。
再说沈湛与宋弥尔换了衣服出来,又调了两个暗卫充当随从,走起路来也稍稍放了点气场,于是周围的人看二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一番折腾下来,沈湛与宋弥尔的肚子也早就饿了,也不知是谁的肚子率先“咕咕”一响,另一人的肚子也跟着叫了一声。沈湛与宋弥尔二人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发现对方的脸都红红的,宋弥尔耳朵一热,连忙转过头直视前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沈湛轻咳了一声,“不若去杏花楼吃点东西吧。”
长这么大,除了年幼不懂事时,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肚子饿的窘态,沈湛心头涌起一种又尴尬奇怪的心态,他四下望了望,瞧见不远处杏花楼随风招展的旗帜,当即建议去杏花楼吃点东西。
宋弥尔和沈湛差不多,说好要做一个能做榜样的、让沈湛敬重的皇后,却是这般就露了窘态,宋弥尔不由得有些懊恼,听见沈湛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立刻加快了脚步,朝着那杏花楼奔去。
可别以为什么“花”啊“鸟”啊“艳”啊的名字就都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如今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反而要取些特别正经雅致的名字,这种坦率直白的名字,多是那种有“我这里的东西特别好”的傲娇气质的地方。
这杏花楼就是其中之一。
杏花楼原先是做点心起家的,相传原本只是前朝开在四方街的一个小小的点心铺子,因为点心卖相好、味道好、品质好,价格又十分地公道,渐渐便做出了些名堂。随着杏花楼点心样式的增添,杏花楼的老板便已不满足单纯只做点心了,慢慢地发展路线,也做起了菜肴。
说起来也许这杏花楼的老板天生便是个开酒楼的料。他做出的菜肴不仅色香味美俱全,还每隔一段时间便能开发出几道新的菜式,一时间门庭若市,甚至连前朝的有一代的太子与太子妃也慕名而来,尝过杏花楼的菜肴赞不绝口,待到太子继位,写的第一道御笔,竟然就是给这杏花楼搬了个“天下第一楼”的牌匾。一时间杏花楼名声大噪,又从那个小小的食肆变成了有这金字招牌的大酒楼。
到如今,江山都更替了主人几百年,但杏花楼却是屹立美食天下百年风雨不倒。它的地盘也扩张到占据四方街一面的街道直至连通御街南面的广阔地界。开发出了上千道汇聚南北特色、东西口味的精致菜肴。杏花楼的当家也一代传一代,每一代当家和其亲属都及其传奇地继承了“开山”先祖的厨艺,仍然秉承着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新菜研发的传统。大客户和大菜肴都是当家和亲眷亲自操刀,日常的小菜小点心,厨子也是祖祖辈辈都在自家的家生子。
目下,杏花楼借着地势,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单纯的酒楼,它做成了大开大合的格局,将酒楼辟成了几个风格不一的院落,每个院落接待的客人各不相同,或是只接待女宾,或是只接待贵族世家,或是只接待平民百姓,又或是供了书生学子品茶作诗,倒是一下子解决了龙蛇混杂冲撞他人的问题。这样一来,大家对杏花楼更是趋之若鹜,为着吃食,为着那专门为着自己等人设立的风格不一的环境,也是要时不时去上一去的。
到了杏花楼,只见各处都挂满了红彤彤的杭绸灯笼,因为是上元节,杏花楼门前简直人满为患,好在只接待贵宾勋贵的落风院倒是人声稀少。沈湛与宋弥尔径直走到落风院的门口,却是犯了难。
为何?守门的的小僮不认识他俩呀!
杏花楼上宾接待的院子规矩,得是有专属的上宾名帖才行,很多世家子弟懒得随时都备着名帖,多是直接放在杏花楼,于是这守门的小僮便要自己记熟这些上宾的脸孔和放在酒楼的名帖。可偏偏今日这两人又没有名帖,又是生面孔,怎么会让人进去?若是换作机灵点的,见着沈湛二人的衣着打扮,也该笑脸相迎了,可偏偏今日上元佳节,事情太多,那个机灵小僮去后边的库房为落风院某位贵人拿东西去了,临时叫了这个有些木讷的看一会门,本想着片刻就能回,却不想好巧不巧这木讷的小僮就发了蠢。
这小僮这般固执没有名帖不是熟面孔不让进院子也是有原因的,曾经便有找某位贵人寻仇的,穿了身富贵衣裳,混着便进了落风院,差点便闹出了人命。后头虽然贵人性命无忧,却也受了惊吓,至此以后,杏花楼便严苛条款,为的也是客人的安全。
那小僮满头大汗地给眼前这两人解释赔罪,宋弥尔倒是很快便理解了,自己这些年基本不出门,出门都是跟着自家姐姐,都是借的她们的名帖,自己没有也懒得去弄,沈湛没有名帖就更是正常不过了。不过,沈湛的脸色却是沉得很,任谁一天被看低了两次,这人还是掌控大历江山的皇帝,沈湛这般虽是生气却压着没发脾气,已经算是非常理智的了。没法子,看来只有试试直接报自己兄长姐姐的名号有没有用了。
“哟!我当是谁挡在这路上呢!原来又是你们俩!怎么着,以为换了身衣服便能进这只有贵人才能进的落风院了?还是看上哪位主子,想要眼巴巴地贴上去?”
宋弥尔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阵刺耳聒噪的声音。
好巧不巧,竟又遇见了那沈瑶和许琛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