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搞的太过分了。像这些费力不讨好的工程是不能乱搞的,你搞起来了,别人没搞起来,别人明显就会在县领导那里落下口实,被扣上一顶工作不力的帽子。那些人自然要把矛头对准你。最好是四平八稳,及时认真完成上级交给领导任务,名次不要排在末三位,又能办几件让领导高兴的事情。比如招商引资,引进一两个大项目,或者搞几个给领导长脸的形象工程,其它方面就算差一些也无所谓。
回城的路上陶如轩就含蓄地顾平说了一下。顾平有些却不以为然,郑重其事道:“副职不了解实际情况,想法终究单纯。不过倒是可以考虑全县分批解决。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说着顾平就用闲聊的方式,给陶如轩接着说了起来道:“从国家层面来讲,搞好教育虽说利民却不一定利国。纵观历史,没有一个朝代把教育当成立国之本的,说白了,只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秦始皇焚书坑儒,清政府兴文字狱,无外乎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民众做顺民。逆来顺受固然是历史的倒退,但老百姓动不动就上访告状,恐怕也不是统治者希望看到的。历来的法律都有民告官先打五十大板一条,目的也在于此。孔夫子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文人学士的解说虽不能算错,却有失偏颇。河要修堤,江要引流,民之口焉能不防,只是个方式方法的问题。明君圣祖,从谏如流,为的还是舆论导向,引民之口利国利民,而不至于造反。”
顾平涛涛而谈,陶如轩静静倾听,老王开着车,也听不明白,只是偶尔是是是、对对对地应两声,也说不出什么来。
陶如轩本想反驳,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官僚有官僚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思路,经过十数年,甚至几十年的官场洗礼,在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
老吴的事情,修建学校的事情,让陶如轩纠结了很长时间,甚至有些愤愤然,可毕竟无济于事,陶如轩就慢慢试着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发现其实是自己方式方法出了问题。顾平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自己的建议是好是坏不说,首先是在企图改变顾平,这种思路本身就是错误的。
另外,自己上次私自去纺织厂家属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让顾平知道了。顾平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明显不高兴。秘书就是领导的影子,单独行动,动机就很可疑。这是任何一个当领导的都不愿意看到的。
余敏华已经很长时间没跟陶如轩联系过了,甚至每天上下班都很难见到,好像一下子从陶如轩的眼皮子底下蒸发了一样。陶如轩也在一个时期内企图将这个女人在脑海中的信息删除掉。然而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放不下,好像已经刻在了脑子里,时常想起,很烦恼,又很无奈,翻开手机想联系一下,又觉得太不理智了,终归是没有结果的事情。
反反复复折腾了一段时间,余敏华的微信就发了过来,短短的一句话,却把陶如轩的心揪了起来:最近还好吧?
好还是不好?陶如轩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说不好也确实没什么事,要说好又心里憋的难受,好像在胸腔中有一股力量积蓄了很长时间,却无处发泄。
想了想,陶如轩还是很笼统回了一条:还是老样子,你呢?本想就这样发过去,又觉得少了一些关心,就又附加了一句:发现你最近变化很大,这样很好。写上去后,又觉得像是官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口闭口总有一股官腔,连小妹如燕也说自己越来越像个当官的了,只好删了,变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写道:发现你最近更有女人味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不带官腔了,却又充满了暖昧,想了想,还是发了过去。
我现在这个这样不好吗。余敏华回了过来,是一个问句,后面却用的是一个句号,话就看起来有了点责备的意思。不过这种聊天用语本来就不是很严谨,陶如轩就只当自己多心了,回复道:这样很好,但希望你改变的只是衣着打扮。
发过去后,陶如轩就有些不自在了,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管心里怎么想,这话明显是有潜台词的。
果然,过了很长时间,余敏华的信息才回来过来,短短四个字:我心依旧。
陶如轩马上感到脸上一阵灼热,心也跟着砰砰跳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要是在过去,陶如轩会毫不犹豫地表达见面的意愿,但是现在毕竟心里有了顾小雅,虽说不在身边,但也不应该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别扭了半天,干脆把手机放在一边,用电话给顾小雅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