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几个臭钱,竟闹出逼死人命的事情来。”
陶如轩就知道是纺织厂改制的事情出了问题。纺织厂改制当初,就常听人议论说,袁世贵为了甩包袱,置工人死活于不顾,不但下岗了大批工人,还停发了退休工人的医疗费和各种补助。那些退休工人都是企业养老保险,本来就少的可怜,全指着医疗费和各种补助维持。一下子停发了,等于断了他们的活路,就联合起来到厂子里闹了几次。袁世贵被闹烦了,心一横说,再闹连退休金也不发了。那些退休工人就不敢闹了。
出了主干道,就没有路灯了,深夜的郊外黑越越一片,梁红艳开了远光灯,汽车就像幽灵一样前行。
在纺织厂家属区来停下后,就见不远处一片乱哄哄的景象。陶如轩正要下去,却被梁红艳一把按住了。梁红艳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人群道:“等等再说。”随即拿出手机给袁世贵拨了过去。
“袁世贵,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梁红艳不客气问了一句,接着口气就更加严厉了道:“你说什么?你还在路上。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都到你们厂家属区了,你竟然还在路上?我看你这个老板是当昏头了!”说着气呼呼扣了手机。
半小时后,袁世贵才赶了过来,一下车就苦着脸解释道:“梁部长,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要不早赶来了。”
梁红艳冷冷道:“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儿,不会是被哪个女人缠住了吧。”没容袁世贵再解释,就接着道:“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能闹出人命呢?”
袁世贵急忙道:“是这么回事,这个老吴本来身体就有病,也一直是厂里的重点照顾对象,一年四季米、面、油、衣服从来没断过,前两天我还特意让办公室主任送了二百元。可他那两个儿子不争气,三天两头给老人气受、老吴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就走了这一步。”
梁红艳虎着脸道:“我怎么听说是厂里不给看病钱,才寻了短见呢?”
袁世贵哭丧着脸道:“天地良心,梁部长,你要是这样说可把我冤枉死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他那两个儿子,看厂里有没有少过他爸爸一分看病钱。”
梁红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袁世贵却道:“这深更半夜的,人已经死了,还是别去了吧。”
梁红艳就在袁世贵脸上疑惑地看了一眼,问道:“袁世贵,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说着便往人群走了过去。
袁世贵急忙跟上道:“哪儿能呢,我这不也是怕你晦气吗。”
梁红艳边往前走边道:“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党人就从来不信这一套。”
刚走进人群,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句:“袁世贵,杀人偿命,你会遭报应的!”
梁红艳急忙回头寻找,就见两个人将一个老人往外驾。那老人边被拖拽着离开人群边回头道:“袁世贵,你个狗x的,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会有好下场的,早晚一天遭雷劈。”
梁红艳用低沉的声音严厉问道:“袁世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吗?”
袁世贵脸憋的通红,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梁部长,你不用理他,那就是个老疯子。厂里人都知道,不是骂这个遭雷劈就是骂那个遭天谴。其实连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梁红艳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家属区一律是那种九十年代建的四层老式单元楼,服毒自杀的老吴就住在一层。三个人进去后,马上闻到一股刺鼻的农药味,估计是还没来得及收拾。死者已经盛棺入殓,几个穿了孝服的男女跪在棺材前面,却没有一个人哭的。
见袁世贵进来,两个中年男人就急忙站了起来。袁世贵便介绍道:“这是县委宣传部梁部长,这是陶主任,专程过来慰问的。”两个中年男人就分别跟梁红艳握了手,又跟陶如轩握了握。袁世贵又给梁红艳介绍道:“他们就是老吴的两个儿子,吴良智、吴良新。都是咱们厂的工人。”
陶如轩正要从口袋里掏钱,却被梁红艳干咳了一声阻止了。问了两个不咸不淡的问题,梁红艳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五百元递了过去道:“这是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袁世贵就在一旁道:“梁部长真是心系百姓。”
老吴的两个儿子退让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