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婶,咱现在就带爷爷奶奶去小楼住行吗?妈,您也别做糕上街卖了,还有,爸,您干脆把求哥拜姐拿来的贷款还了,咱叔其实不差钱,对吧?婶?”子晗一边打开存折,一边滔滔不绝。
观摩到现在,现炒现卖总可以学那么一点吧?只是,这存折分明眼熟,应该是好多年前妈交给奶奶的。奶奶原先在酱醋厂退休,收入微薄,爷爷退休前曾做过印刷厂保卫科长,只是,现在,这些单位都已改制,他们俩的收入仅够维持两人基本生活。可以想见,奶奶存折上的钱,多半是父亲和母亲给的。
只是,才一万块。这个,子晗倒是觉得应是有人提前瓜分了。
红花婶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奶奶,您这钱不是说好给子新缴学费的吗?一会儿,子新跟您讨要,您拿什么给他?”子晗分明感觉鸡毛掸子已劈头盖脸地飞了过来。双眼顿时冒了火光。
“叫你对长辈无理,叫你对长辈无理,还不赶紧道歉?”郑岚的手分明颤抖着,却又一下比一下重地生生落下。
闭着眼睛,子晗不再说话,那存折顺势往外一抛,匆匆走向房里,却听“蹭!”地一声,那方方正正的棉纱竟顺裤管滑落在地。
点点的梅花才让子晗觉着痛。
“子晗,你……没用卫、生、棉?”红花婶婶这才满脸错愕地盯着子晗瞪圆的双眼。却不忘拾起地上的存折,恭敬地交到奶奶手上。
子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天晓得,走在宽宽的马路上,这种情状有多窘?
子默不屑地盯了子晗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有点买不起……”子晗努力俯下身拾起地上的棉纱,眉头拧成一个结。
“姐,姐,有个人让我交给你这个……”站在门口,子新手里拿着一只纸盒。
“小子,跟妈去医院看你爸,走!”红花婶婶迅速抓住子新的手,趁机往楼下奔去。
“她婶婶,喝口汤再走嘛!”郑岚跟在身后着急地大叫。
子晗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子默瞟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冷冷地看她:“去啊!对门不是有钥匙吗?有人可以买给你啊!”
子晗高举纸盒,怒视着子默:“姐,我俩的事,别牵扯别人好不好?爸妈其实已经够难过的,别再让他们心凉行吗?”
“死丫头,你倒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博取同情与怜悯,说,从妈那里一共蹭了多少钱?”对着子晗耳朵,子默冷冷道。
“还不是为了赔你那双高贵的鞋?姐,你也以为爸妈是有钱的主吗?帮我想想,一百万的利息是多少?每个月应有多少收入才还得起?”子晗努力压低着嗓门,把那两张红票票硬是塞进子默掌心里。
胸中是郁积的无名火,而她能做的是赶紧想办法去抓钱,陈学长那儿的事得定下啊!
“爸,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往死里整?难道这样就会有人说你伟大贤良?我不同意你们这样纵容他们……”子默迅速把拉杆箱推进房里,走到父亲面前。
“子默,不许胡说!他们都是我亲人,我有义务尽全力!”叶永成终于大声咆哮。
“难道我就不是你的亲人,爸,妈,你们给了我什么?枣泥糕,吃了三十年的枣泥糕,还有这间天天都生蟑螂的破房子!对了,妈,你当初凭什么阻止我的婚事?你的婚姻幸福吗?五十岁的人比六十岁的人看起来还老,你开心吗?你一个曾经的大学生,现在依靠做糕点维持生计,你不觉得悲哀么?”子默满脸忧愤。
子晗淡淡盯着窗外,无语。
“孩子,别激动,爷爷都明白,走吧!叶范氏,别再拖累着孩子……”
“去哪儿?”奶奶狐疑地望着门外。
“街道口的闹腾俱乐部,你做部长……”爷爷目光愠然地盯着奶奶。
“你敢!”摸起神龙拐杖,奶奶呼地一下子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