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着,想了又想,如今尘埃落定,好似自己怎么也无法扭转,那么也只能期望这辈子妹妹能生孩子,他们两个能好好的。当然,徐涵假使再对妹妹不好,她这回定然不会饶过他,一定帮妹妹报仇。
想到这些,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丁香拿了针线,料子来,她开始做荷包。
等到端午节,送了一个裴玉英,又送一个给裴臻,裴应鸿瞧着,嘻嘻笑道:“妹妹,你没给我做一个呀?”
裴玉娇道:“不是有三妹呢?”
毕竟裴玉画才是裴应鸿的亲妹妹。
“她呀,倒是有一个,你们瞧瞧。”裴应鸿拿给他们看,只见荷包上绣着一只不知道是白鹤还是白鸡的东西,众人都忍俊不禁,裴应鸿叹口气,“我都不好意思戴出去,还有弟弟那个,更丑,应麟,你的呢?”
裴应麟道:“不晓得掉在那儿了!”
裴玉画恼羞成怒:“是不是扔了?我好歹也花了功夫。”
“你还好意思说,跟娇妹妹……不,比她绣得都难看,往后看你怎么嫁人。”裴应鸿说话一点不留情面。
裴玉画这人,寻常热衷于才名的琴棋书画,女红是不太愿意花功夫的,故而绣活很一般,但被这么说,很不服气,她气得要打哥哥,两个人追来赶去。众人看着直笑,太夫人道:“别理会他们,一对儿皮猴,等会儿你们去白河,最要紧就是看着这两个。还有应麟年纪小,得注意着些,我听说去年都有人掉在河里的。”
裴玉英道:“祖父,祖母干脆也去罢。”
“看了多少年了,懒得去。”太夫人笑道,“你们正年轻,又有好些姑娘少爷,正好热闹热闹,只记得早些回来,厨房准备了菜肴,你们祖父也等着好好喝一顿酒呢!”
众人笑着应是。
几个年轻人跟着裴臻出去,一路上叽叽喳喳,青春飞扬,瞧着他们的笑脸,裴玉娇心情豁然开朗。上辈子的此时此刻,她与那几个感情已经很不好了,哪里像现在这般亲密,既然事情都变了,兴许妹妹真的也能过好呢!
人得往前看,她笑起来,牵住裴玉英的手一块走。
岂料裴玉画转头看她:“哎,你这嘴儿,泡虽没了,怎得这么大一块黑斑呢,来。”她抽出一条轻纱帕子,“蒙着脸罢,如今二姐都定亲了,早晚轮到你,你这样出去,叫别人看见不好。”
论到细节处,裴玉画总是最精心的。
裴玉娇笑道:“好,多谢二妹。”她蒙在脸上。
将将到门口,蒋琳来了,眼见她们要出去,拍着胸口道:“还好赶上了!”只心里不是滋味,一早就与她们说过,她要一起去看龙舟,可她们几个显然没放在心里,竟然这就要出门了,一点儿不曾想到等她。
她心里有些怨意,可父亲不愿意租游舫与她跟哥哥,她只能来这儿蹭船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蒋琳笑道:“你们打扮的真漂亮呀!”
也是由衷之言,三个姑娘,各有各的美,衣着华丽,暗香阵阵,其中裴玉英,裴玉画乃天之骄女,顾盼生姿,娇贵大方,裴玉娇虽没有那份傲气,可眼波似水,身姿如柳,娇美动人。
蒋琳与她们一比,便落得有些下乘。
可原本她也该添件新裙衫穿的,就像她们一样,穿着京都最华丽的裙子,戴着最耀眼的首饰,然而蒋夫人对她这庶女极是抠门,今年夏季甚至都不曾添置新衣,她穿得还是去年的款式。
但又怎么样呢,她无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心头升起一股悲凉,她面色阴郁,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坐了马车前往白河。
京都街道上,今日极为拥堵,车水马龙,都涌向城门,等到她们出来时,恰逢皇帝,王爷,王妃驾临白河,一时所有车辆都不得同行,任何人等,勿论是走着的,骑马的,坐车的,都得出来跪迎接驾。
锣鼓声响中,裴玉娇也跪了下去,只瞬间,瞧见一行人中,王爷们骑着高头大马,其中一匹雪白的骏马上,司徒修身着深青色蟒袍,胸前大蟒张牙舞爪,杀气腾腾,他面色冷肃,如冰似玉,像是世间没有什么能打动他。
在这一刻,她竟忘了低头。
也不知是不是蒙着面纱,看起来比戴帷帽的更为显眼,人群中,他竟一眼瞧见她。
露出来的杏眼,因背着光,显得很是深邃,盈盈流转,似水含情,他冲她粲然一笑,好比春日花开,靓煞了众生。
裴玉娇的脸忽地红了,心脏好像被人敲击了一下,跳得有些透不过气,她连忙低下头,垂下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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