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宁朦,推着她道:“你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此事由我去应对!或者此刻,你快从后门出去,去找王将军,或是王郎君都可,从今以后,你绝不可再回来了,就当我乐彦辅没有你这个女儿!快走!”
他说了一通的话,可不管他怎么推,乐宁朦都纹丝不动,只是有些茫然而错愕的看着这个从来不苛言笑的父亲。
“你快滚,滚出了这个乐府,从此以后,你就绝不再是我乐彦辅的女儿!”脑海里突然响起前世那个父亲所说过的同样一句话,那时的父亲看着她的眼神可以说是狰狞的甚至憎恨的,而现在的他竟然眼里隐有担忧和恐惧。
难道是她的错觉么?这个父亲对她还有一丝的感情?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郎主,郎主,主母叫朦姑子赶紧去前厅接旨,说这一次,皇后特地派了黄门侍郎孙虑来传旨,务必要将朦姑子即刻带到皇后的椒房殿!”又一婢女赶了来,急急忙忙的催道。
乐彦辅的脸色陡地沉了下来,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冷静,他道:“那便让主母转告孙公公,就说朦姑子已不在府中!”
那婢女一阵惊愕惶恐,抬头看了乐宁朦一眼,刚想指着她道:“不是就在这里吗?”她话还未出来,乐彦辅厉声喝斥道:“还不快去!”说罢,又思虑了一会儿,转身将乐宁朦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劝道,“阿朦,算是父亲求你,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合进去,皇后召见你,必无善事,若你卷入其中,日后也必无善果,我已失去了你母亲,不想……”
他话说到这里,语声陡地一滞,似有无奈又隐含哽咽,最后,他又叹了口气,以命令似的语气道:“你走吧!父亲从未养育过你,我也知你恨我,如此,你还回来干什么?还留在我乐府里干什么?你本来就不姓乐,而姓宁!走!走得越远越好!”
说完,他亦拂袖大步朝着前厅走去,就在这时,乐宁朦突地叫了一声:“父亲——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母亲的死会与谁有关吗?”
“是你没有用心去查,还是根本就是你软弱不愿承认!”
乐彦辅陡地回头,面带怒色的略有些狰狞的看向了乐宁朦,这时,乐宁朦呵呵的冷笑了一声,以略带抽噎而狠厉的语气说道:“既然敌人当前,我又怎会怯而后退,时机已到,我也想好好的体验手刃仇人的快感!”
说完,她将自己束发的银簪拔了下来,令得一头乌发瀑布般铺泻,额前碎发遮住了她半张清秀滢白的小脸,接下来,她也不管乐彦辅如何阻拦,而踩着木屐,直接向着大厅走去。
哒哒的木屐声响彻在耳边,乐彦辅一时间呆了神。
而当乐宁朦披着一头长发来到前厅接旨时,石氏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忙对孙虑陪笑道:“让孙公公见笑了,我这个女儿,平素管得少,还不知礼数,我马上让人给她梳好妆了,立刻让孙公公带去宫中见皇后!”
“不用了,我本就是未嫁的小姑,何须挽发,皇后是召阿朦入宫委以重任的,又不是让阿朦去侍寝的,是也不是?”她特地将侍寝两字加重了语气,然后抬起头来,语带诮笑的看向了那个黄门太监。
石氏的脸色一白,自然明白乐宁朦这是在讽刺鲁国公将她私自带进府邸之事,而这其中,也算有她石氏的一份功。
孙虑不知道乐宁朦话中所指,只是目光打量在她身上,不由得啧啧惊叹露出大喜之光,然后连连点了点头:“不错,小姑子言之有理,皇后礼贤下士,本就是为了举贤纳才,又岂会折辱了小姑子,小姑子也无须担忧,这便随我去见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