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钰又道:“孩儿愿学,学的是经世致用之学问,非是些陈腐老旧的套路模板。乱世出英雄,英雄分多种,可做一名大儒,说什么也当不得英雄。”
听到张钰所言“经世致用”,张世平眼中精芒闪过。这话若是让当世儒生听到,少说也得怒骂呵斥,可张世平是谁?
士农工商,富商大贾本身就被人看不起。说实话,经商之道又何尝不是一门大学问?可读书人总觉得这些商贾都是些工于心计、为富不仁之辈,没什么才学却盆满钵满,是国家的大蛀虫。偏见代代传下来,自然这商贾也不会对这些自视甚高的士子有太多好感。
何况,张钰可是他张世平的心头肉,便是他自己就是读书人,也绝舍不得责难。不过这读书一事...正犹豫间,张钰又说道:
“孩儿方才所言,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当世超出我之人最多五指之数,并非孩儿虚言,皆因——”
张钰将头贴近张世平和刘氏耳边:“孩儿痴傻这几年,灵智却在另一世!”
“什么!?”
“啊?”
二人闻言大惊失色,看着自己的宝贝孩子,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孩儿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的灵魂穿过了千年的时光,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有着最神奇的事物、最精妙的诗歌和最繁华的盛景。当然,孩儿如此的热爱学习,接触最多的还是书籍和文章。
虽然在此世,孩儿仅有数年昏沉,可却在那一世整整呆了二十年。
二十年间,孩儿历经艰辛、辛勤苦学、孜孜不倦,终有一日学有所成!
孩儿的诗词歌赋颇负盛名,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文章也传遍天下,正想着归还家中,那方世界便突然烟消云散,再接着,便是那日醒来...”
张世平和刘氏看着张钰,久久不能言语,只是眼中并无一丝怀疑,而是因为全部深信而带来的震惊。
“二十年...!可怜我儿,这二十年孤身一人遭了多少罪!”
刘氏眼泪决堤,将张钰紧紧抱住,而张世平则重重地喘息着,半晌才道:“果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些年的悲苦,竟都为玉奴儿的归来做了铺垫。先前为父还因钰儿你醒来后的种种不凡表现惊叹,若是这样,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我张世平究竟是攒了几世福分,能做这般天选之子的父亲!”
被刘氏紧紧搂在怀里的张钰有些蒙圈,“我一首删减版《送东阳马生序》都准备兑换了,难道你们就不怀疑?”
也不怪张钰有疑问,这话若是说给现代的家长,不说领着去医院,也得摸摸孩子脑袋是不是发了烧。
可在这个科学尚未普及的年代,这种玄乎的东西还真的很有市场,就比如自称黑帝斩白帝的刘亭长,先有龙神和其母交体,出生之日又是各种异象特技加持,世人是深信不疑。
何况古人最信这些神神鬼鬼,要以此来说谎骗人,那可真觉得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而且,欺骗父母在此时也是相当不道德的行径,所以张钰还没来得及放大招,这考验就算是过了...
......
中山国,毋极县。
一匹棕毛骏马在宽阔的街道上踏着蹄,骑士将几个木椅作为障碍摆好而后翻身上马。缰绳一拉,这骏马便高高跃起,正巧跃过地面上的椅子,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好!”
“实在是漂亮!再来一次!”
“这人骑术当真了得!”
围观人群陷入了欢呼中,一时将这周围的行人和旁边府宅内的公子千金们都吸引了过来。
“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还在这里读书啊。听说外面正有精彩的马戏,兄长和姐妹们都过去了,你不要去看看吗?”
“姐姐们想去,去便是了。虽然听声便知诱人,可洛儿觉得,那些东西不是女孩子该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