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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了一句,村民们一片哗然,“这是有内贼?”“谁?”“哪个不得好死的?”……
“有些话,我想就不必明说了,眼下也不是查这事的时候”,夏谷轻咳一声,“不管那位或那几位是谁?今天正好劳烦你再通传一声,出圣村已经有决定了……我们,死战。”
“死战”两个字没有被喊出来,就那么平平静静,但是咬字坚定,从出圣村年已六旬的老村长夏谷嘴里被说了出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肃穆,有人振奋,有人凝重,有人心悸。
“也许说了有人已经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出圣村在列祖列宗手里,确实曾经兴旺过,也曾落难逃亡过……而今,不过是又一个生死节点而已……我们一起,趟过去。”
“这事好像就不是不是能不能趟过去的问题吧?谷爷。”
夏谷在祠堂高台上讲话被打断了,这可是出圣村数十年一直没有过的事。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村里的一个闲汉,叫何大壮,名字又大又壮,人却是猴精猴精的,在村里以懒散不诚出名,名声不太好。
“什么时候轮到你何大壮在这里说话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人唾了一句。
“瞧你说的,这事谁说,在哪说,重要吗?咱关键得看说得有没有道理吧?”何大壮也不急,也不赖,胸有成竹继续道,“要说这件事,眼下最重要是得看有没有这个必要吧?要说是咱们自己村子到了生死关头,那谁都没二话,可是如今,要老少爷们为了一群流民拼上性命,这道理……我怎么都想不通啊!”
其他不论,何大壮的一番话确实戳中了很多村民的心思。他们并没有村老那样的野心,不知道,也看不懂,他们的奋战和坚持,不过是为了保住家园,保住妻儿老小而已。
关于流民,他们其实也攒着不少不满和怨气。
“这不是何大壮这个怂货能说出来的话,点找得太准,话说得太稳……他背后有人指点。”台下村民低声议论纷纷,台上夏谷和村老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已经觉察出一些不对味来。
夏谷看了一眼,何大壮身边围着十几个村民,都正大肆宣扬着一样的观点。
再看另一边,还有差不多的两三拨人……夏谷在其中瞥到了自己的小儿子夏藏弓的身影。
“不会是这兔崽子吧?他虽说游手好闲了点,可是绝对没这样的脑子。难道被人当枪使了?”当场没法追究,夏谷努力镇定了一下,招手示意村民们安静下来。
“大家真当眼前只是流民的事吗?”夏谷环视全场,问了一句,“若是今日,我出圣村带着三千流民,足足五千人,尚且不敢一战。等到遣散流民之后,剩下本村两千人……难道就能一战了?”
“而到时,贼匪既然认定了我们不能战,难道会放我们安生度日?”
夏谷连着两问,把不少村民的心思又都拉了回来。
“不错,今日解散了流民,贼匪下一个鱼肉的,必定就是我出圣村。这祸乱世道不可能马上结束,未来的几年,甚至十几年,不过了吗?还是这会儿又想着放弃了,举村逃亡?……逃,往哪逃?”
“反过来,若是我们挺过了这一关,大家试想一下,未来的出圣村会是什么样的?会有多少地,多少人,多少弓……多少安生日子等着咱们?”
“届时方圆数百里,谁敢来犯?”
三名村老适时站出来,掷地有声的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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