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响遏行云……呵呵哒,”清漪姑娘发出的声音略微有点儿不以为然,当然人家是个中翘楚,文无第一,同行相轻,自古皆然,林卓也懒得计较,旁边傻笑。
“哎,林大才子,你住的院子为什么叫待月小筑?”清漪捂嘴偷笑,显然对这个很文青的名字不太看好。
“人嘛,总有些坚持,有些等待,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待月西厢。”林卓吐了一口气,“不过我院子里竹子很多倒是真的,呵呵呵”转换话题如此生硬,显然不是林公子的常规水准。
清漪跟林卓的时间不短了,亲密接触也不少,清漪一直是任性傲娇的风格,林卓温润包容,触摸到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头一次,她没有追问,她不舍得去揭起林卓的伤痕。
“哥哥……”一个健步如飞的身影风一般杀到眼前,一群侍女娇喘细细尾随而至,将眼前微妙的氛围破坏殆尽。
“萱萱……”林卓弯腰将冲锋而至的妹妹抱着转了好几个圈儿,漫天阴霾一扫而空。
有些时候,林卓有些羡慕老爹,有个漂亮乖巧的解语花女儿,有个大杀四方的能干儿子,还有个贤惠持家的老婆,简直是主角模板人生赢家。
妹妹的名字取得真好,萱萱,萱草忘忧,看到萱萱,果然什么忧愁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萱萱跟哥哥闹腾一下,径直走上前扯扯清漪的衣袖,仰着小脸儿,“清漪姐姐,现在可以教我跳舞么?”
“呃……还不可以,现在清漪姐姐还有点儿事,得过几天才行,萱萱再等几天好不好呀……”林卓硬着头皮做恶人。
萱萱不出意料的下嘴唇儿一翻,挺翘的小鼻子一皱,不开心了,但是还是很懂事的点点头,“那好吧,清漪姐姐要快点儿哦。”
“嗯,我这边弄完就去叫你,现在太阳太大,萱萱快点儿回屋去”清漪嘴巴里交代着,俯身给萱萱擦汗,很长嫂很如母。
“我这就回去了”冲着两个人摇摇手儿,萱萱一蹦一跳地被侍女们拉着走掉了。
清漪看着萱萱的背影,心下有些羡慕,她知道,萱萱的院子,被林卓命名为“无泪”,这两个字沉甸甸的分量,是一个男人心底的诺言。
但是她很快又释然,脸上泛起甜笑,她想起自己的院子,那里叫做“栖心”。
仰着头看着阔步前行的林卓,手臂有力的摆动,肩膀宽阔厚实,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这个玉面长身的才子,带着一股野性的冲击力,清漪已然朝着深渊更深处沦陷。
清漪四处打量着林卓口中的排演大厅,果然够大,大概有四五间屋子那么大,然后就是空,除了朱漆廊柱,粉色帷帐,还有几张很大的地毯,就再无他物,别说是要跳舞,哪怕是要起飞,估计问题都不大。
“公子,哈虎搜集了比较常用的乐器,可以用竹子做出来的有这十二种,这是笛,这是萧,这是笙、这是筝,还有这个,这是箜篌……”
这边十二个软妹子都穿着浅粉色的纱裙,梳着清爽的同心发髻,手里各自捧着一种乐器,神情飘逸,显得仙气十足。
另一边还站着九个,个个长身玉立,梳着类似男子的抓髻,穿着也类似紧身劲装,柔美与英气并存,很是英姿飒爽。
林卓招手让张文把几首曲谱和《送别》的词曲拿出来,分别拿给清漪等人,就转身作壁上观。
“诸位姑娘,既然以后都是林家的人,还是要有个名号比较合适,咱们就请公子赐个名呗”哈虎灵机一动,提了个建议。
林卓微微思忖,嘴角一抹坏笑,“你们十二人,以乐器演奏见长,就叫女子十二乐坊。”
“你们九个,擅长歌舞,就叫少女时代。”
“谢公子赐名”二十一个美娇娘齐齐下拜。
“无须多礼,这位是清漪,可是才艺大家,乐器舞蹈样样精通,委身于我,是我天大的福分,你们可都要好生听话”林卓牵着清漪的纤纤素手,介绍她们认识。
“是”这些女郎们看上去乖乖巧巧,但是眉宇间的犹疑还是比较明显。
林卓潇洒地一耸肩膀,清漪会意,一扬脖颈,给了林卓一个“看我的”眼神。
款款走到舞台中央,捧着《送别》的词曲谱,细细赏读。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她的眼角泛起迷蒙,被沉痛的词曲氛围深深触动,她凝望了一眼退避在外围嘴角噙笑的林卓,越是了解,越是不可自拔,越是为他心酸心痛心碎,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须臾难离。曾经引以为傲的孤傲和独立,遇到他之后火速消融,几乎点滴不剩。
痴痴一望,引动衷肠。
毫无征兆的,清漪舞动身形,开始了她的倾诉。
林卓头一次品味到如此盛大的视觉盛宴,一个人的舞姿,却仿佛身影参差,舞出了一群人的情天恨海,有人决绝而去,有人痛断心肠,有人蓦然回首,有人忍痛枯守,慧剑斩情丝,轮回冰火间,男女之事,在清漪的舞蹈中达到了极致。
待到清漪动作骤停,双膝交趺,矫首回望,一双妙目,痴悔交缠,染尽众人心扉。
再看那二十一个蹦蹦哒哒不服气的女郎,此刻已经眼眶红红,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