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人从来都不怕流血,也不怕死人,但是跟不跟大明打仗,怎么打,我们的族人要怎么死得更值钱,怎么活的更好,你们,能定么?”哈茗莹白的脸颊环顾一周,最后落在哈烛脸上,“二叔,你,能么?”清脆的嗓音,甜甜的呼喊,一如幼年时,眼睛里却满是森寒的杀机。
大堂里一片死寂,哈烛也沉默,只有地上的尸体,汩汩地流血,蔓延到这些僰人贵官的脚下。
“既然不能,就各安其位,一切都要等爹爹回来再做定夺。”哈茗冷厉的神情稍稍缓和。
“哼……茗儿说要等,那就等吧。”似乎对这个侄女儿很忌惮,哈烛退了一步。
会议有了决断,大家就三三两两退去。
哈烛也阴着脸带着几个寨主要走人,只不过还没有走到门口,哈茗冷酷的声音再度凌空砸下,让他身子连续抖了好几抖。
“哈龙,你带人去僰吕沟,把地上这个家伙的寨子洗一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不配供奉祖先的铜鼓。”
哈烛嘴巴蠕动一下,似乎想要说点儿啥,不等他张嘴,一个青年小将就风一样在他身边呼啸而过。
哈烛身后的几个寨主,个个面色剧变,还有牙齿碰撞的“咯咯”声传来,不知是因为愤恨,还是因为恐惧。
僰吕沟,都都寨。
一个阴黑的密室,周身用条石堆砌而成,深入山腹,是个八棱碉堡的样式,密室中仅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显得颇为昏暗。
石床上,两个肉团正纠缠在一起,男的肤色深黑,肌肉虬结,女的眉眼风流,丰乳肥臀。
“……茗儿,茗儿……”那男人叫喊着,腰肢剧烈筛动,双脚后蹬,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啊……我是茗儿,我就是茗儿,你的茗儿,使劲儿啊……”那妇人如饮甘露,悍不畏死的耸动,从喉咙里挤出嘶喊声,说不出的快活风骚。
那男人闻言,极度激动,双手死死掐住妇人的腰肢,疯狂往前冲刺,野兽一般怒吼连连,竟似要将妇人活活捅死一般。
风雨过去,两人仍旧赤条条不着一缕,画风已然陡转。
“你们这边儿也该有行动了,不打不闹,官府都没有借口收拾你们,还怎么起事。”
“行动,我也想行动,今天议事很不顺利。”
“哟……可别是你那好侄女儿出面,你就舍不得了吧”
“贱人,住嘴。”男人怒喝,旋即又眯起眼,“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奸细?”
“我是贱人,我承认,就怕有人做了肮脏事,还想要牌坊。”妇人口舌如刀,“奸细?你不觉得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奸细么?”
“你……哼,你们撺掇我们跟官府开战,不过是想浑水摸鱼,想着黄袍加身的好事儿,嘿嘿,你们那教主真会做白日梦……”男子反唇相讥。
“嗡……”几道劲风遽然袭来,带着偌大的劲力,男子慌忙翻身一跃下床,又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堪堪避过,狼狈至极。
就在他旁边,一个倒霉的石凳四分五裂。
那男子后怕不已。
“你再敢对圣教主出口不敬,我就要了你的狗命。”那妇人面若桃李,却俏脸含煞,杀机深重。
但是很快,春情未散的脸上又挂上笑意,赤着的身段儿轻轻款摆,摇曳到男子身前,居高临下,温柔地说道,“过两天,哈朴就被押解到戎县了,我的好哥哥,杀狗官、杀汉人、杀哈朴,这些,不用我教你吧?”
一道娇媚的身形在密室里腾跃而出,身姿急转,在夜幕里不见了踪影。
密室里,噼里啪啦一阵轰响,只剩下一条困兽。
男子匍匐在地面上,眼睛执拗的瞪着,嘴角不停抖动,时而哀求,时而嘶吼,溢出心底里潜藏已久的黑暗。
“父亲,父亲,我比他能干,比他有本事,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做不得族长?不公平!”
“茗儿,我的茗儿,我好喜欢你,你长得跟你娘一样漂亮,一样英武,哈朴抢走了你娘,我不会饶了他,绝不会!”
“凭什么,凭什么,僰人凭什么就只能在山上当野人,要吃米,要吃盐,还得看狗官脸色,哈朴无能,我要带僰人走出大山,只有我能!”
“都把我当狗,都把我当狗,你来利用一下,他也来利用一下,嘿嘿嘿,我迟早要让你们知道,把我当狗的代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