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艾买提回头看是力塔宏,怔了怔,随即眼里闪出一团鄙视的怒火,甩开他的手,泥鳅一样又钻进人群。
警察也赶过来了,赤手空拳只管一个劲好言相劝,息事宁人。事情慢慢平息下来,当事人一块去派出所评理。
唐兵拽着唉声叹气的力塔宏返回餐馆。力塔宏絮絮叨叨,艾买提十四岁就出来闯荡,帮工买过羊肉串和葡萄干,两月前才经老乡介绍到囊饼店做事。
艾买提经常嘀嘀咕咕要胸怀大志,干大事,为家乡争光。囊饼店另两个伙计,一个是力塔宏的侄子,一个是村里的本家,都是二十郎当的年轻人,血液里流淌奔放、懵里懵懂的火苗,被他鼓捣得蠢蠢欲动。力塔宏又急又气,经常呵斥艾买提,要他少啰嗦多做事。艾买提就是不听。
“我来内地好多年了,我看出来了,内地发展快,只要肯干,衣食无忧。”力塔宏掏心掏肺地说,“我喜欢这里,热热闹闹的,做生意好。这里的人不排斥我们外地人,我们很自在。这些个日厌(讨厌)的怂娃子,不好好做事,净胡里马汤听别个教唆。”
“白天爬行的蛇寿命短,夜里游荡的男子命不长!贼娃子!现在天下太平,正好赚钱。听了那些不明不白的人唆使,天天讲奋斗,口口声声要牺牲。牺牲什么?无用的东西便宜也算贵!我要他老老实实做事,不要胡思乱想。”力塔宏越说越恼火,“那贼娃子老跟我顶嘴,说我肥羊的命短。”
“他要牺牲什么?”唐兵给绕晕了。
“这个,这个......”力塔宏支支吾吾,最后,仰天长叹,“人的命值一百匹马,但人的良心何值一千匹马?那贼娃子良心要坏了,让胡大去处罚他吧!”
力塔宏出道早,走南闯北,阅历丰富,挣钱将老家的房子翻修了两次,还请了匠人在房梁上彩绘了各种风景和五彩缤纷的花束花瓶,显得富丽堂皇,在老家颇有声望。现在他一心一意想挣钱,把家里的老婆、孩子接出来。他实心实意喜欢在内地讨生活。
“算球!”力塔宏叹一声只是如此了。西江人管无奈叫算球。
到餐馆门口,唐兵一不留神,撞上一个人。对方“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他点睛一看,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凭阿依莲的手脚根本不可能被唐兵撞翻,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她是被唐兵撞了就势倒下的。
唐兵晕晕乎乎不知怎么就撞倒人了,忙弯腰去扯她,“美女,你怎么样?没事吧?”
阿依莲不做声,拉着唐兵的手站起来。她没有穿黑色长袍,那装束在城里太惊世骇俗,
而是换上了城里人装扮,黑色的长丝裙,黑色的高跟凉鞋,浓密的乌发盘在头上,白净的瓜子脸上秀挺的鼻梁,一双蓝色眼睛充满梦幻的光芒,那对丰乳在衣内挤出一条深沟。浑身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美,让人不敢逼视……
她肌肤雪白,简直亮瞎了唐兵的眼睛。那是长年累月不被阳光照射的白,没有层次,白的彻底,甚至感觉有点病态。
“你,你没事吧?”唐兵松了手,问。他不说成语时表现他不那么自信。
“木事。”阿依莲的话语有点生硬。
力塔宏上前试着用方言跟她交流,两人很快就说开了,原来是西江老乡。这个女人叫阿依莲,是来看亲戚的,没事出来逛逛,这不,路过这家餐馆,想尝一尝家乡菜大盘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力塔宏热情地邀请她一块吃,说自己跟朋友刚开喝没多久,出去看了会热闹,这会接着吃,不嫌弃的话,一块吃……
阿依莲点了点头。
她原来在莽山追踪那头鬼狒狒,餐风露宿,找遍它窝藏的地方,试图找到古剑。
鬼狒狒动作敏捷,力大无穷,爪子可开碑裂石,绝对是森林的霸主。阿依莲打小生活在山野之中,见过和收拾过的野兽不计其数,比鬼狒狒更凶猛的也曾见识,但从没遇上如此有灵气的。
鬼狒狒跟她捉迷藏似的,忽明忽暗,一忽儿东一忽儿西,白天逛着她满山跑,疲于奔命。到了晚上她魔力最旺盛的时候,那个庞然大物又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再也看不到影子,连一丁点儿气息也无从捕捉。
如果不是网络上沸沸扬扬传出闯王剑的消息,她恐怕要在莽山的崇山峻岭中踏破铁鞋了。
宋文韵的帖子一经发出,阿方提就得到了信息。老顾的照片拍得相当的好,努拉一眼就认出了那剑。阿方提根据帖子隐隐约约透露的信息,推测出当时的情形:怪物夺走了宝剑,随手丟了,被几个驴友无意中捡到。
那就是一头畜生!阿方提气得破口大骂。
努拉没敢笑出声,心里嘀咕:那本来就是畜生嘛!
查几个驴友没费多少劲,帖子里虽没指名道姓,但有图有真相,老顾的摄影名气摆在那,找出他,顺藤摸瓜就找到了唐兵和老三。
阿依莲是客卿身份,是师姐叫她来帮助阿方提的。鬼狒狒不要她追了,本该回去了,阿方提考虑到发掘李自成宝藏有可能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把她留下了。
唐兵心怀鬼胎,浑然不知这女人是冲着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