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牙”将喘着粗气的大逻便完全射穿。
他似乎咳嗽了几声,在滴落的血流中,拄着狼纛,慢慢地跪了下来,最后蜷缩成一个流血的旗桩。
数千狂暴的羌人步兵跃下几乎被尸体填平的第一道壕沟,潮水般涌向第二道已经暴露的壕沟。
这次,不仅是弩机,所有的长弓也加入到箭墙中。
惊人的射速和命中率造成了可怕的死伤,进攻的突骑施人每迈出一步,都会留下无数血淋淋的尸首。
但是,他们仍旧前赴后继地前进,最前面的战士毫不犹豫地跃入壕沟,搭人梯,竖矛杆,想尽办法攀登而上。
很快,砦角地带边缘出现了这些敢死队员的身影。
“汉阳军,准备出击!”夏育大叫,冲红色龙骧旗挥挥挽天弓:“杀!”
按捺不住的汉阳军排矛手弃了手中的长弓,挺枪挚盾,移开拒马枪,分列出阵。
最前面的是二百重铠长矟的甲士,后面是一百紧握标枪橹盾的轻装排矛手。
第一轮投出的标枪不仅迟滞了羌人的进攻,也为汉阳军沿沟列阵赢得了时间。
当橹盾的铁镦猛然戳入泥土时,羌人人发现,他们就算爬上沟沿,面对的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从橹盾一侧伸出了两百枝硕长尖锐的矛尖,蜂拥而至的羌军步卒犹如扑火的飞蛾,一个个灭亡在它面前!
橹盾迅速前移至沟沿,躲在橹盾巨大阴影里的轻装士卒瞄也不瞄,将手里的标枪径直掷下沟去,血雾蒙蒙,有的血柱喷得很高,甚至溅上了沟沿。
而前排的重甲战士手里则是从张飞处学来的丈八长矛,他们沿着壕沟排成一线,一面抵挡对方的箭矢,一面用长枪往壕沟里乱戳。
正在奋勇攀登的羌族战士像秋日里的落叶,一个个中枪滚落下来。
橹盾长枪,本就是汉军的看家本领,如今又是占尽地利之便,自然战力出奇强劲。
久经战阵的羌军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在盾牌掩护下的弓箭手纷纷越过第一道壕沟,为冲击第二道壕沟的同伴提供掩护。
跃入沟中的羌兵则高举盾牌,紧密地连在一起,顽强地抗击着居高临下的长矛。
盾牌组成的天顶在头目的喝令中不时快速散开,让弓箭手放箭,逼退靠近沟沿的汉军,或者抛出抓钩套索,让敢死队踏着死去族人的尸体亡命攀登。
很快,第二道壕沟里也是流血漂橹,伏尸盈坑。
刚冲到沟边的马锏腿上一麻,一支从沟底射来的箭穿透了他缺乏防备的小腿。
前面的同伴没他走运,一连中了六支箭,虽有重甲保护也伤重不支倒在沟边。
伤痛和失去战友的愤怒激发出马锏惊人的战斗力,一个刚露头的贼子被他一枪戳中面门,哎哟一声落了下去,另一个砍伤身边队友的突骑施人则被他挥枪击下沟去。
己方的箭矢开始远射后续的贼军,压制他们的弓箭手,不让他们增援冲到第二道壕沟的同伴。
望着脚下密密匝匝如过江之鲫的脑袋,马锏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选哪个当杀戮的目标。
为增援沟中的族人,伊然集中了数百最勇敢的羌族战士,辅之以弓箭手、长矛手和少数骑兵,猛攻马锏一队防守的一角。
这是羌人在最短时间里集中的最为密集的箭矢,四轮速射之后,包括马锏在内的所有甲士都中箭累累,中箭最多的简直成了丑陋的豪猪。
四十余斤的重甲虽然有效地保护了他们,但到底也非刀枪不入,中矢甚多的汉阳军不是受伤就是难以挥舞长矟,战力一时受制。
有羌族战士顺势攀上了壕沟,和同样赶来增援的羽林军厮杀起来,为了一举突破汉军的防线,伊然在壕沟另一边号令弓箭手,一边许以重赏,激励所有的步卒全力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