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们的家?尔等既受我大汉册封,当尽臣子本分,尽忠天子,如此叛服无常,其罪当诛!”
“犯吾大汉疆域者,虽远必诛之,车臣单于的下场,你也想尝尝么?”鲍鸿接着说,“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楚枫从胡床上站起身来,眼光森然扫过俘虏们:“胜者为王败者寇,迷当大王说的倒也没错,既然为寇,就也应该像个寇的样子,”
他走近迷当大王,紧盯着他的脸,“为王的自然也可拿出为王的威风,比如,让为寇的羌王在军前歌舞助兴?”
迷当咬紧牙关,喉咙深处滚出刻骨的诅咒,心底却骤然闪过一丝恐惧。
“哼,像卑鄙的土狗一样偷袭,得了胜利又如何?”忠心的强端挺身而出,干瘪的身躯抖出末路英雄的风采:“有本事像真正的战士一样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
“跟你们说兵者诡道那是白费唇舌,”楚枫轻蔑地哼了一声:“不过楚某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战士的。”
“呸,有本事杀了我,不要让我看见我们的勇士一回来就生吞了你,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强端毫不示弱地回击楚枫:“你倒是很快有机会见识我突骑施战士的勇猛了!”
“别忘了,蛾遮塞将军和滇吾将军在鄣县,五万大军,最迟两天后即可回援,呵呵,希望你那些胆怯的土狗军队能够光明正大地死去!”
强端的勇气也激发了迷当,他想起了尔玛依娜的话,也想到了滇吾的数万大军,谁说没有了希望?
“勇士们会把你和你的土狗们碎尸万段,呵呵,那时候就轮到你求我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区区胡人妄想撼我大汉威仪,好,就在这里等着,瞧瞧你的那些勇士们,至于你……”楚枫突然转首注视强端,未等强端应答,刀光就抹过了他的脖子。
所有的羌人都被狂喷而出的鲜血淋中了,突如其来的杀戮使他们呆若木鸡,离得最近符健捂住溅得鲜血淋漓的脸,连连摇晃。
刀尖戳着血泊中的头颅,“……你就看不到了,因为,现在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叫你活,你就活,杀了你,也是举手之劳,”楚枫俯身对着眼睛半闭的强端首级,声音轻柔而阴森:“你说是不是?”
强端首级原本鼓出来的眼睛立时闭上了……
“这就是你说的胜者为王败者寇,”楚枫将嘴巴凑近发抖的迷当大王耳边:“用你们胡人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是不是?”
不光羌人俘虏,连旁边的汉军士卒们也揪紧了心,他们屏着呼吸,看着楚枫举起了刀……
楚枫用刀背轻轻敲敲迷当大王捂脸的双手,迷当大王低喝一声,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差点栽倒在地。
“我不杀你,你和这位不怕死的勇士不同,有幸目睹你的大军,那些所谓勇士们是怎样为你而死的……别捂着眼睛啦,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刀收了起来,伴随着清脆的“嚓”的一声,花妖还刀入鞘,脸色灰白的迷当大王终于应声坐倒在地。
楚枫不是在开玩笑,‘杀胡令’也不是传说。
“在那里你一定看得很清楚,”楚枫冲刚刚上山的夏育颔首示意,目光随之望向正在鸟鼠同穴山上搭建的瞭望台:“就在那上面如何?”
他微笑着看向迷当大王:“欣赏你的大军是怎样覆灭的,欣赏你的族人是怎么死的,不过我可以施已仁慈,老人、妇女、儿童我不杀!”
随着楚枫一声令下,每户羌人都被迫留下了一名人质,其余的在大小头领的带领下,拔寨渡过渭水,拖家携口,往东南而去。
仆固萨尔和柳庭玉率五百人跟随前往,他们向所有羌人宣布,每天他们必须行八十里,如果达不到,或者清点人数时有人逃跑,折返五溪聚的斥候就会报告楚将军,斩杀那些人质。
“除非尔等有把握将我等五百人一举杀光,否则,嘿嘿,还是乖乖听令的好!”柳庭玉咧着大嘴,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乞求你们的狼神保佑我家将军吧,呵呵!”
五溪聚齐整平坦的草地彻底改观了,横七竖八的壕沟抓破了草原秀丽的俏脸。
一万多羌族俘虏冒着酷热,不停地为汉军修筑营垒,一座被宽大深壕,高耸护墙拱卫的营垒已初具雏形。
羌族的大军最迟在两天后就会到达,谁都知道那将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恶战,但只要董卓在指定的时间到达五溪聚。
那就是羌人的噩梦。
“孝杰曾经说过,骑兵的生命就在于冲锋,作为一名骑兵,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冲锋队伍的最前面。”鲍鸿勒住气喘吁吁的坐骑,一上午他已经换了三匹马,在巡视营地的同时,也试乘缴获的羌族战马。
“他说得没错,没有冲锋,要骑兵做甚?大哥一直想组建一支所向无敌的铁骑,这几次胜仗,可令他实现夙愿了。”跟在后面的盖清显然意兴阑珊,他低头提着缰绳,心不在焉地回应鲍鸿。
“怎么,伤还未好?”鲍鸿问他。
“鲍将军误会了!”盖清赶紧提起精神
“那怎的跟掉了魂似的?”
“哦,我只是……”盖清脑子里又飞速闪过血肉模糊的雪白娇躯,还有楚枫冷峻无情的大枪枪尖,一天来,即使是在睡梦中,这样的影像也挥之不去。
“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大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咦,你在想什么呢,怎会问这些个古怪的问题?”鲍鸿上下打量盖清:“中什么邪了?”
盖清苦笑一下,没有应声。
英雄就是这样的么?武功之战,肆无忌惮的屠戮战俘,车裂匈奴大将,如今又虐使那些俘虏在缺水少食的境况下顶着烈日修筑营寨?
出言讥讽被俘的羌族首领,将那个迷当大王吊在瞭望台上示众,还利用掌握的亲人和部众挑拨离间羌族首领们的关系。
还有,毫不犹豫就杀了那女子,那么凶狠,那么无情,这都是英雄所为么?
在盖清容不得沙子的眼里,这些所作所为在他看来都是肮脏而卑劣的,和他心目中豪气干云,光明磊落的英雄形象是多么悬殊啊!
他向飘扬军旗的鸟鼠同穴山张望,那里是楚枫大帐所在,楚枫,大哥,叫我学你什么呢?
修筑营寨的羌族俘虏突然发生一阵骚动,十几个大喊大叫的俘虏挥舞着铁锹,将看守的士卒敲翻在地。
警报的号角骤然响起,一队骑兵飞马冲入乱哄哄的人群,乱箭齐发,刀枪并举,不管是否参与暴乱,顿时有数十名羌族施俘虏血溅当场。
惊慌乱跑的俘虏们很快被骑兵们追上,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抱着脑袋回到人群中。
“被俘胡人加上人质,合计两万余人,如若一齐发难,我等岂不腹背受敌!”鲍鸿忧心忡忡地对盖清说,“应该叫将军一齐将他们斩首,将军却说先让他们修筑营盘,届时再杀不迟!”
盖清悚然看了鲍鸿眼,再次苦笑起来,那是上万条命啊,鲍鸿居然说杀就要杀。
一名背插哨旗的斥候飞抖着渭水的水珠,急急跑过两人马前,往鸟鼠同穴山绝尘而去。
“哦,又有什么消息了,太阳这么高了,我们也去歇歇吧。”鲍鸿抖马缰,提步往背阴的营地去。
盖清再看看在烈日暴晒下劳作的羌族俘虏,也低头叹息而去。